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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0:【豪赌】(中)

张白笑着迎上,道:“魏大人、杨大人、王先生赏面来捧场,区区锦绣年华阁当真是蓬荜生辉。”

魏大人跟杨大人只是拱手一笑。孝康王扫视四下木偶身上穿的衣裳,道:“终究还是小瞧了你。”忽地目光落在当中间的一套衣服上,乃是张白在现代穿来的西装衬衫。孝康王眼光一亮,走过去道:“那是什么衣裳?”

张白顿觉不妙,道:“这是锦绣年华目前做出最好的衣裳,取名永无止境,挂在店里,意在鞭策锦绣年华的裁缝,应当创新,不能守旧,万事永无止境。”

孝康王一声长叹,道:“万事永无止尽,说的好。我想买这衣服,要卖多少银子?”他嘴上这般说,意思却是要张白拱手相送。张白哪舍得卖这衣裳,当下道:“实在抱歉,这衣裳是不卖的。”

孝康王听了一愣,显是没料到张白胆子如此之大,若是寻常商贩,既知晓他身份,溜须拍马,送金献宝,只怕早就招呼不停,偏偏自己主动说要买那衣裳,张白竟一口拒绝了,当着魏大人跟杨大人的面,孝康王也觉失了颜面,道:“这衣裳既做出来了,岂有不卖之理,你既摆出来了,却又不卖,戏弄顾客么?”

张白情知他要定了自己那套西装,见魏忠跟杨协神色惊愕,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卖一千两。”心道你既要买,我便狠狠宰你一顿。孝康王眉头一皱,张白这般狮子大开口,他堂堂王爷至尊,怎会放下架子讨价还价,只好道:“一千两么。待会便叫人过来送银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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湘天堂梦幻剧院的一楼二楼,此刻已然坐满看客。上次花魁大赛上,张白讲了一段罗萧的《三国演义》,故事正到紧要的地方,张白却忽然停下了,带起一片怨念。不过张白说了,锦绣年华开张之日,便会接着讲书,众听客抱怨之余,也只好等锦绣年华开业了。

一楼坐的看客,多半是上次被吊足胃口的,二楼的厢房里面的,乃是张白请来的贵客了。

一楼中间的舞台之上,已然摆了一张桌子,桌前站了一名书生,青衫磊落,相貌俊朗。众听客一见不是张白,皆感失望。正要起哄,却听那书生拍了下醒木,啪的一声,满场为之一震,吐到嘴边的话也活生生给拍了回去。

那书生声音清朗:“上回说到那当世奇人,诸葛卧龙,此人既称卧龙,必有一番来头,话说……”

众人一听讲的还是《三国演绎》,俱都松了口气。

那书生正是张白之前招工而得,张白见他相貌不凡,口才突出,为人机灵,便教他说书,这《三国演义》由他讲述,丝毫不差于张白。

张白坐在二楼一间厢房,左右分为晴晴、丝缎,罗萧坐在丝缎边上,看着台下那书生说得勾人心弦,笑道:“这人端的能说会道,便连我这作者,也都听进去了。”

岳麓书院的众多才子才女,都在隔壁的厢房。苏弦方才跟施怡雪有了小小过节,此时两人尚在冷战,各自冷面相对。但施怡雪乃是动了真怒,苏弦不过是心中醋意使然,处于被动。边上同门师兄弟见两人不和,俱都好言相劝,但施怡雪却半句不听,看着场上那人说书,不时听到好玩之处,又禁不住笑出声来。毕竟她心中对苏弦没一点男女情意,即便苏弦惹她生气,也难以留痕。

楼上十来间暖阁,里面坐的达官贵人,在星沙都是赫赫有名。这些人平日好吃好穿,但却无太多玩物可供消遣,打球下棋……诸如此类,也早觉厌烦。但张白开创的长篇说书连载,在他们看来,却极有意思,不少人听得入神,不由得情为之系,心为之动。

方才孝康王过来买走了自己的西装,张白甚感失落。不过,孝康王随后便走到楼下,坐在云芸专为杨协和魏忠准备的厢房之中,魏忠还是首次来极乐阁,他官大势大,云芸之前听过他名号,却一直未见其人,如今魏大人一来,云芸待他格外客气。张白先前一直怕孝康王找上门来,如今他人在湘天堂,张白浑身都不舒坦。

张白心知孝康王既来了,必找自己有事,正想至此,便见房门被人推开,小柜子走了进来,道:“张公子原谅在下冒昧,王先生有请张公子跟师小姐过去一叙。”师晴晴认得小柜子,神色一惊,立马站起身来,瞧着张白,等张白先走。

罗萧自然知道那王先生是谁,收起脸上笑容,心中莫名紧张起来。丝缎心下好奇,问了罗萧,罗萧附在她耳边一说,丝缎也禁不住为张白担心。

张白执意牵着师晴晴,走到孝康王所在的暖阁。这暖阁的布局,由张白改了一下,几张大靠椅,都是面对一楼的舞台。靠椅前面,摆了桌几,上面放些茶点。孝康王见张白携着师晴晴进来,笑道:“尚未成婚,已然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,摆给我看的么?”杨协看着舞台上那书生,耳朵确实听着孝康王说话。魏忠坐在那处,眼神飘忽不定,似是有什么急事,偏又走不开。

师晴晴一羞,想挣开张白,却发觉张白死死抓着不放,立时体察他意思,便没再挣脱。张白站在门口,道:“不知王爷叫草民前来,有何吩咐?”

孝康王愣了一愣,道:“叫我王先生便可,进来坐。”

待两人坐定,孝康王方才道:“我叫人去杭州查了一查,并无什么锦绣年华阁,更没什么姓张的富商之家。可张公子之前自称杭州富商之子,不知今日作何解释。”杨协心中释然,原来张白不过是商贾之后。

张白心中大惊,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孝康王,忽悠寻常百姓,自然难出纰漏,但孝康王若想查清自己底细,自然不缺手段,他背上一阵冷汗,怔怔说不出话来,面上仍在强作镇定。

孝康王见张白脸色如常,叫人瞧不出他心绪波动,心道:此人年纪轻轻,这心性深沉,实在骇然。当下想试试,张白心里承受能力,究竟已至何等境界,神色一厉,道:“眼下蜀国屡屡侵犯我王朝边陲,莫非你是前来内应的蜀人?”

张白立马想到云芸,当真吓了一跳,急忙道:“王爷明鉴,草民乃是王朝之人。”其实孝康王虽然洞察秋毫,但也只是关注自己在意之事,如云芸一介青楼老鸨,他自然不会留意。

眼下张白神色紧张,在孝康王却来,却是故作姿态,心下不悦,道:“那你是究竟是哪里人士,为何不敢言明。”

张白也知再也编不下去了,今日必须得给个交代,心念一转,道:“张某乃是徽州人士。并非什么杭州富商之子。”

师晴晴闻言芳心大乱:公子也为何连我一道骗了。随后想起自己并未详细问过张白身世,也算找到一些安慰。

杨协一听,立时火上心头,敢情张白之前是装模作样,故弄玄虚,将自己哄得团团转。魏忠心中滋味难言:这张公子连王爷也敢哄骗,果真有非常之胆量。

孝康王神色一缓,道:“那你为何本身身份不用,非要冒充富商之子?”

只是片刻的工夫,张白已然想好了说辞:“张某流落至星沙,想靠做生意发家,但一来手上无钱,再者诺大星沙,也没人可以助我一臂之力。只好装成大富人家的公子,做生意也方便许多。”

孝康王神色数变,忽的从怀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,道:“你既说你身无分文,那这个是从哪来的?”

正是张白之前在当铺当掉的美元。张白见那纸币竟落得孝康王手中,大感意外,这番情形,他没料到。

原来那日张白当掉美元的当铺,乃是苏家的一家分店。那当铺掌柜见纸币实在奇特,之前从未见过,便将那纸币交给苏小小,苏小小便询问那掌柜,这当品乃是何人所当,掌柜便把张白的样子说了一遍。后来孝康王为了筹集琼台商战资金,找上苏家老爷子。苏家有意献殷勤,便将那纸币献了上去。而张白凭借当来的一百两,在星沙翻江倒海,差不多整个星沙,都晓得了张白这么一号人物。

只因张白的发型实在怪异,叫人过目不忘,当铺的掌柜记得清楚,那晚花魁大赛之际,当铺掌柜也前去瞧了,认出张白,随后跟苏小小说了,苏小小心中巨震,想不到区区一百两,到了张白手里,不出一月,便能生出如此大的变化。苏小小想到琼台商战,便把张白靠一百两银子发家之事,跟孝康王说了,意在举荐张白,哪知孝康王早已注意到张白,听了只是微微一笑,未言其他。

张白盯着那纸币,心中思量着如何自圆其说。孝康王道:“你又想编出话来哄人么?”

张白道:“那物事叫做美元,跟今日先生买走的衣裳一块,都是张某传家之宝,张某也是迫不得已,才当了美元,这身衣裳,便没舍得当了,是故今日先生要买走那衣裳,张某心中实在不愿。”

张白解释的还算合理,但也并非没有破绽,孝康王又问道:“这美元做工如此精细,我也是头一次瞧见,那衣裳更是手感不凡,布料奇特,你祖上哪里得来?”

这孝康王还真会问,既然是祖上传下来的,应去问我祖上,过来问我张白,我怎的知道?心中这般想,嘴上却道:“听爹说,是西洋来的物事。”话毕便有些担心,西洋一词,这孝康王到底听过没有,毕竟这个时代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,张白还是一概不知。别弄个沿海已有西方列强过来侵略就好。

孝康王听罢终是信了,自言自语道:“难怪这美元上的字瞧来恁地熟悉,我倒记起来了,我朝有一航海能家,率王朝船队,曾到过西洋之地,还带回了西洋君主的示好之信,那信上的字,跟这美元上的字有些相似。”

张白吃了一惊,道:“那人可是叫郑和?”孝康王没料到张白反应如此之大,道:“记不清楚,但决计不是郑和。”张白听了心中微微失落,自己过于激动了,这个朝代叫做王朝,不是明朝,历史的轨迹,已经改变了。

听罢这些,结合自己所知,孝康王差不多相信了张白所言。

众人既知张白“身世”,实在有些不敢相信,他孤身一人,仅在一月之内,便能在生意上开创如此局面,可谓神人,哪是凡夫俗子所能办到?

张白背上冰凉,总算过了一关,见孝康王看着自己,脸色有些奇特,心里一阵发毛,试探道:“先生还有何事要说么?”

孝康王道:“明日我便要带晴晴回金陵了。”

怎么这么快?张白一时谎了神,一想到师晴晴明日便要走,张白心中无比怅惘,失声道:“晴晴能留在星沙么?”孝康王见他失色之态,眼中闪过一丝欣喜。

“不可。晴晴必得跟我回金陵。”孝康王语气很是决绝,

张白竟没听师晴晴出言相求,侧首一看,只见师晴晴早已眼圈通红,泪湿衣衫,当下握住她柔荑,道:“还请先生成全。”

孝康王面含微笑,道:“我自然想成全,只是晴晴乃是师图大人的千金,如今师图大人已经平冤,皇上听说当年师图大人尚有遗女,派人到处搜寻,幸好丞相手下的聚龙阁能人辈出,寻着晴晴,我自要带回京城。且晴晴已是我的干女儿,怎可嫁给无身份地位之人?”

张白道:“那先生是要张某去做官么?”

孝康王道:“以前是,现在么,我却换了主意。”

张白想起之前的事,忙道:“那先生是要我加入荆楚商帮,赴琼台商战?”

孝康王端起跟前的瓷盏,掀起杯盖,轻轻了抿了一小口,道:“也不是。”

张白一时万分错愕。孝康王见他讶然之色,不紧不慢的道:“原因有二。其一,我担心荆楚商帮坐船去琼台的话,会有蜀国海盗袭击,便叫人先将十万两本钱先送过去,哪知没遇到蜀国海盗,却碰上了飓风,可怜一船之人,俱都葬身大海。其二,你给姚九日那厮出的好主意,董必才竟也长了胆识,如今琼台稍有油水利润的行当,都由琼台官营,即便蜀国的财神商万申去了,也奈何不得。”

张白之前所言,由姚九日传至董必才,终见成效,当下颇感欣慰,自己虽无做官经验,也不懂什么政治,但基本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。不过,张白却越发想不明白孝康王的意思,问道:“要待张某如何,还请先生明示。”

孝康王不紧不慢的道:“晴晴生的美貌,又是忠臣之后,去了京城,定少不了一些官宦子弟前来提亲,若是寻常人等,我自可以帮张公子一把,代为拒绝,但……但如今皇上膝下四子,最小的也有十三岁,太子明年便至加冠之龄,皇上心中懊悔,觉得对不起施大人,届时指婚将晴晴嫁给太子殿下,圣命不可违,我也爱莫能助了。”哪有那么巧,恰好将晴晴许配给太子,这般一说,无疑是在要挟了。

听到这里,师晴晴终究忍不住,扑通一声跪在孝康王身前,颤声道:“请……请干爹成全。”孝康王一脸无奈,道:“晴儿,你先起来,眼下倒有个法子。”

张白扶起师晴晴,神色出奇的平静,道:“还请先生明示。”

孝康王正襟危坐,正色道:“你跟姚九日的关系,不用隐瞒,我已清清楚楚,那琼台之事,想必你也知晓,你若不清楚,便去问姚九日。至于琼台之归属,不必我在此多说,你既能劝得动董必才不惜得罪蜀国,施行官营,想必接下来该如何行事,你心里明白。琼台本就是我王朝的一省,我王朝富庶繁华,归入我王朝,绝不会亏待了他。”

张白见他意犹未尽,应该不止这一个条件,当下问道:“便此一事么?先生的意思,是说若是张某劝得董必才臣服王朝,便算对王朝有功,先生代为求皇上赐婚么?”

孝康王摆首道:“仅此一件还不够,你一介平民百姓,无官无俸,跟师家门不当,户不对,我如何能将干女儿许配给你。除非,你能同蜀国财神商万申一般,名动四方,能以数十万两白银为彩礼,迎娶晴儿。以上两件,你若能做到,我便喝定了你跟晴晴的喜酒。你若是本钱不够,本王可入股四成,也算帮晴儿达成心愿。”眼下之意很是明显,是把张白当作吸金工具了。

这两个条件虽然苛刻之极,但张白一想连那不可能的赌都跟姚九日打了,如今孝康王这点要求,且期限是一年,为了晴晴,为何不尽力一搏?

张白神情忽变坚毅,道:“这杯喜酒,我是请定了,还望先生到时候能赏脸前来。先生是晴晴的干爹,靠先生入股相助,未免窝囊了点。”孝康王轻轻拍了几下巴掌,道:“你能为晴晴如此,如此重情重义,令人敬佩。”张白自然不愿孝康王分一杯羹。可那数十万两银子的彩礼,已是一笔巨资,孝康王也无所谓了。

片刻之间,两人达成的协议,杨协瞧在眼里,惊之心里,反复审视张白,犹觉身在梦中。魏忠神色愈发急切,望着一楼的舞台,心不在焉,忽见楼下一片躁动,魏忠立时面如土色。

须臾之后,一人推门而入,那人军士打扮,一身风尘仆仆,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在地上,那人一进厢房,看也为看孝康王,径直跪在魏忠面前,急声道:“禀告魏大人,杨大人,大事不妙,据探子回报,蜀军已在两百里之外,正向星沙攻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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