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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下午，李国成趁袁主任提职消息没完全散开，去了他办公室。他深知，在袁主任面前，那些感谢照拂提携之类的马屁话可以不做，但是，恭喜祝贺这些锦上添花的话和事，作为一个下级，那是应该且必须要做的事情！
李国成进去的时候，袁主任似乎正在接听祝贺电话，看他进来，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，示意他坐。
半年多配合，李国成和袁主任建立了良好的上下级关系。他始终认为，在留守处，他跟着袁主任学会很多东西，特别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，是他山上这么多年无法比拟的。他嘴上不说，心里还是很感激和佩服袁主任的。而且，人不止方方面面能力强，更重要的，是对他这个副职肯帮肯教，处理问题绝不背他。碰上棘手问题，也耐心指点，直至拿出最佳方案。
也正是基于袁主任这种坦荡和提携，随时间推移，李国成能感觉到他们之间融洽。有时，他都觉得，他和袁主任，已经超越了上下级。尤其，待人接物方面，袁主任就像兄长般细致周到。
“我也听说，我……”看袁主任放下电话，李国成有些支吾地说了话。
袁主任看着他笑笑，然后截住他的话：“国成，你我之间，没必要！”
“不过，还是舍不得！跟着主任，能学东西！”
“少说马屁话。论歌，你唱得比我好；论打牌，你算得比我精，还说跟我学？！”袁主任继续笑。
“哪里，我是说……”
“啥也别说！走，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袁主任带他去的，是距离魏城18公里，一个叫做天鹿生态园的地方。
进得院子里往左拐，袁主任熟门熟路，从旁边沟槽里抓起一把青草，递给舍里那头盘着大鹿角的公鹿，嘴里还说：“有阵儿没来了，伙计！”
公鹿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，从木头栏杆中伸出鼻子来，蹭他的手，然后，吃起来。
李国成饶有兴趣，跟后面看着。
“这头鹿，5岁了，是4年前我认养的。当时它和它爹关一个圈里，正赶上割鹿茸，这头鹿怕得淌眼泪。我跟园子人说，腾个圈嘛，眼睁睁的，莫说养一起的牲畜，就是人见了也胆寒。后来，就认养这头小鹿。逢着不太忙、不高兴，到这儿喂把青草。你看，这动物也讲感情。”说着，袁主任摸摸那盘大鹿角。
“就是！动物跟人一样，一是出于本能，二是后天培养。”团团不就是个例子，刚开始动不动伸爪子抓他，现在，不一样偎在脚边。李国成也伸出手。结果，那头鹿躲开了。
袁主任笑，摸摸鹿头。
“这头鹿，割过鹿茸没？”李国成也笑，捞一把青草，顺好，递给袁主任。
“不割茸，老板会白养着？去年就头锯了！不过，现在割茸，不比从前。你不知道，人血腥起来，真对不住这些不会说话的牲畜。”
原来，他第一次见割茸，园子不止不腾圈，甚至连公鹿眼睛都不蒙。而与之相对应，是公鹿的嚎叫和母鹿小鹿眼淌泪水的绝望……后来，经他劝说，老板腾了圈。再后来，他又出了个依托养鹿场，种植果树葡萄和不上化肥的蔬菜，同时以特色鹿肉为主打，开办农家乐的主意后，这里的生意，一天好似一天，基本摆脱了以往单纯售卖鹿茸的局面。再再后来——大概一年前，他偶然得知有种无痛取茸的办法。等这头小鹿头锯时，这个已经改名叫天鹿生态园的鹿场，割茸也开始采取温和给药适度催眠的方式，人道多了。
喂完鹿，袁主任带他向果园走去。李国成记得，那天，天空异常高远，按节气，魏城该进入真正意义上的秋季了。可是，即便走在密密的果林里，他依然感到身上有燥意。
“霜说来就来，再不摘，可惜了！”李国成多少有些农事经验，看果树还挂着果，于是说。
“怎么来不及？！”袁主任告诉说，现在的鹿园，已经进入小魏时代。原来的老魏，年前已经退居二线。现在掌门的是他儿子，农垦大专毕业，别看年纪不大，却有些经营头脑。“小魏上任后，生态园一年一个样。目前，这里除卖鹿茸、农家乐外，现在，园子还指着这些来钱。”袁主任指指果园和他面前的一片池塘。
池塘只半个足球场大小，稀疏种植些睡莲，这时节，水面上还漂着残荷。不知道小魏老板在哪里做了文章，李国成耳边不时飘来流水的声响，让站池边的他不由闭眼深吸了一口气。睁开眼睛，他往池中央看去，那里还架了座木头的浮桥，一直通到那个有飞檐的茅亭上。此时，秋风袭来，水面起了涟漪，那几头残荷伴着有点支离破碎的茅亭倒影，有那么点悲秋的感觉。
李国成正想张嘴说声好，却猛听不远处传来欢快的笑声。（未完待续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