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宁哼了一声，道：“巨蟒是不是你杀的？”
鸟蛋老老实实的道：“是我杀的！”
景宁益怒，道：“我说嫁给杀死巨蟒的，你怎么还不承认？”
鸟蛋恍然，道：“涉及很多人——”
景宁道：“还说！”
鸟蛋折过景宁的手臂，对上景宁的樱唇，景宁嘤咛一声，狠狠咬住鸟蛋的嘴唇，鸟蛋哎呀一声，连忙躲开，景宁舔着嘴唇，道：“小气鬼，咬一口也不行！”
鸟蛋道：“不能咬，我的血有毒！”
“呸！有毒一起死！”景宁扑上来，又要咬。
鸟蛋急忙用胳膊架住，道：“真的！”
白狼忽的咆哮起来，鸟蛋景宁四顾，夜色中是绿莹莹的一片，景宁立刻不闹了，道：“是什么？”
鸟蛋搂着景宁并肩站起，道：“是豺狗！”
景宁抓紧了鸟蛋，道：“怎么办？”
“上马——”这个时候只有黑云在侧，其他的马早就落在后面不见踪影。鸟蛋一下子将景宁推上马，一拍马背，“走！”
黑云登时亮开四蹄，向前狂奔，腾空而起，跃过虎视眈眈的群豺，飞奔而去。群豺嚎叫扑上，鸟蛋手中弯刀圈转如意，登时斩杀三只豺狗，豺狗狡诈，立即逡巡不敢上。
白狼猛扑而上咬死一只豺狗，群豺退避，现出一个缺口，鸟蛋和白狼即冲出了包围圈。回头再看，群豺也不追赶，而是冲向了倒地的瘸腿马。那马嘶鸣不已，顷刻就被豺狗们覆盖了。
鸟蛋即与白狼向夜色中奔去，马蹄声急，景宁驱马回来了，鸟蛋侧身让过马头，飞身上马，落在景宁身后，抓过缰绳，拨转马头，没入夜色中。
并骑离了豺狗群，鸟蛋放缓黑云的步伐，道：“回来做什么？”
景宁哼了一声，用手肘后撞，撞在鸟蛋肋下如同撞到了钢铁，道：“你让我一个人到哪里去？”
鸟蛋道：“有黑云驮着你，我自然能够追上。”
景宁低低的声音道：“不要，没了你，我不知道到哪里去。”
鸟蛋闻言心动，一只手轻轻搂紧了景宁的纤腰，景宁娇躯后仰贴在鸟蛋身上，吹气如兰耳语道：“没了你，我不知道怎么活！”
鸟蛋心潮澎湃，搂紧了景宁。
接下来数日一马双骑，昼则止，夜则行，景宁常如小鸟依偎在鸟蛋身旁，不变的是那张利嘴，缠着鸟蛋问东问西，说到血中有毒事。鸟蛋就说是被畲人抓去下了毒，景宁闻听不免咬牙切齿，大声咒骂，出了几句污言秽语，鸟蛋都震惊了。
过后，景宁不免焦急，道是鸟蛋命不久矣，这可如何是好！鸟蛋说自己已经适应了，无妨。景宁未免不信，暗自垂泪。鸟蛋瞥见，心中感动，不禁想要说出自己是巫的事儿，转念一想这牵连太多，终于忍住不说。
这一日行至天明，天地微茫中，远望原野一片葱绿，牛羊鸣叫之声隐隐。
大漠之中行走往往竟日不见人烟，鸟蛋和景宁又是夜行，就是有人烟也错过了。并骑旅途虽然甜蜜，却也不免寂寞，此时见到人迹，景宁不免欣喜，道：“鸟蛋，有人家了，咱们过去看看？”
此时摆脱黄狄追击日久，黄狄再无动静，鸟蛋料想谢森从中阻挠，追兵可能已经被引到他处。况且一路盲目北行，不是办法，既然有了人烟还是应当前去打探消息。于是，鸟蛋道：“过去看看，瞎走也不是办法。”
于是前行，碧草连天，中有穹庐，牛羊成群，马匹嘶鸣，生机盎然。景宁入大漠也有些时日，却是第一次见到牛羊遍野的情形，大赞：“碧草苍翠边苍茫，牛羊进食慢徜徉。”
鸟蛋道：“什么？”
景宁笑道：“古诗，你不懂啦！”
鸟蛋道：“就是羊吃草嘛，我怎么不懂。”
景宁道：“不对，还有牛吃草！”
忽然之间狂吠之声不绝，十多条大狗冲了过来，黑云也不免仰蹄嘶鸣，白狼前冲咆哮，群狗也叫，两相对峙，一触即发。
只听清脆的鞭声响彻原野，群狗登时安静下来，白狼也就止声，鸟蛋抚摸黑云的颈项，黑云也就安静矗立。接着便有一人骑马而来，穿狼皮服，满头发辫，弯刀挂弓，黄脸浓眉，约莫三十几岁年纪。
“远方的朋友，欢迎你们来到大漠。”这人开口道，他声音响亮，当然说的是狄语。
鸟蛋跟皇甫红混的久了，也会简单的狄语，不过还是比不上景宁，景宁接口道：“尊贵的主人，远行人在这里与你相逢，都是长生天的意愿。”
这人显然是有些惊讶，然后道：“我是大漠的艾彦。”
“我是南方来的景宁。”景宁道，“我身后的是鸟蛋。”
艾彦道：“大漠百里无人烟，我们竟然能够在这里相逢，一定是长生天的意志，快请到穹庐中歇息。”
景宁小声道：“他请我们去做客。”
鸟蛋道：“好！”
于是，景宁道：“如此打扰了。”
并辔前行，艾彦道：“天地无边，景宁姑娘来自南方哪里呢？”
景宁道：“南方有国曰大素，我们是大素的子民。”
艾彦道：“大素？有这样一个国家吗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！”
景宁心中当然是不高兴，但是蛮夷之地，目不识丁，所谓夏虫不可以语冰，不知道天朝上国也是情有可原，当下道：“远在数千里之外，不知道也是平常。”
艾彦露出惊讶的神情，道：“几千里？那么远，姑娘两个人竟然骑着一匹马到了这大漠深处？”
一路艰辛，自然不足外人道，于是景宁道：“一步步走来，慢慢的也就到了。”
艾彦道：“真是了不起！”
说话之间到了穹庐前，帐帘一掀，走出个女子，黄色脸庞，与艾彦年纪相仿佛，艾彦道：“这是我的老婆，高娃。”
鸟蛋景宁即向高娃致意。
艾彦向着高娃大声道：“高娃，你看这是南方大素来的客人，快去准备马奶酒、烤肉，我要和客人痛饮。
大家都下马，高娃露出一丝微笑，牵走了马。进入穹庐，中间是三块石头搭起的炉灶，周围铺着羊皮地毯。西北方向有个神龛，上面一块祖先牌位，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字迹，景宁即向着那祖先牌位施礼，鸟蛋有样学样。艾彦看了不免暗自点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