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文半通不通的，听不太懂，道：“不可能吧！”
景宁道：“南行可至，扼死苍狼的勇士，可以自己去看！”
樊文嘿嘿的笑了。
肖珂道：“井底之蛙，坐井观天，不知道世界之大了。”
景宁道：“这也没有什么，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天下之大，东海之波澜，大漠之无垠，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啊！”
肖珂道：“善！姑娘有见有识，谈吐不凡，必定是出身贵胄之家，何故离乡去国，走平沙渡沼泽，来此苦寒之地？”
景宁拉着鸟蛋的手，道：“我的这位朋友，身中奇毒，不久于人世，我们万里而来就是想寻到一位巫师给他解毒。”
肖珂目视鸟蛋久之，道：“解毒救人非是我所长，但是在我看来，你这朋友身体健康，应当无大碍。你们从南来，可是经过了不罕山？那里有大巫，当能解毒。”
不罕山什么的，景宁知道的不多，鸟蛋道：“不罕山去过了，我是素人，他不给解。”
肖珂道：“非我族类，其心必异。大巫也不能免俗。漠北想找到一个大巫就难了。”
鸟蛋道：“生命就是一段旅程，找到找不到，都会有终点。”
肖珂长叹，道：“这位——王鸟蛋倒是看得开！年轻人有此心胸，倒是不多见。”
樊文插口道：“有什么解不了的毒，雪域神山有冰茶，食之皆百毒。”
景宁道：“什么冰茶？”
樊文还要再说，肖珂咳嗽一声，道：“是传说中的东西，雪域高原上有神山，山中有冰茶，晶莹剔透，据说吃了可以解百毒，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。”
景宁哦了一声，道：“雪域高原有多远？”
肖珂道：“这个就不知道了，一直向北行终究是可以到的，还可以达到天尽头。”
景宁道：“那一定是挺远的。”
樊文道：“不但远，而且冷，火焰都能够冻成冰，冷到骨头里面去。”
景宁向鸟蛋道：“有冰茶，咱们去吧！”
鸟蛋道：“好！”
肖珂道：“雪域高原无人烟乃至无生灵，不是人能去的地方啊！”
鸟蛋道：“雪域高原还不是天尽头吧，天尽头应当是北海吧！”
肖珂岿然长叹，道：“素人何多知也？居天下之中，而知北海之形！”
景宁道：“这也没有什么。薪火相传，得自我师。”
肖珂道：“尊师可谓博学，珂不及也。恨我不能与之同游！”
景宁道：“大素之大，博学之士灿若星辰，吾师其一也，珂老师如异日南游，何愁不得见吾师。”
肖珂道：“我老了，走不动了啊！”
樊文道：“师父走不动，可以骑马啊！”
肖珂只是摇头。
宾主畅谈久之，皆欢。肖珂倦，鸟蛋景宁乃告辞出。
樊文问肖珂：“老师，这两个人如何？”
肖珂道：“你说呢？”
樊文道：“女的漂亮，男的愚笨，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”
肖珂道：“你都注意什么了啊！京师至此几有万里，一男一女过瀚海走绝域，天下英雄虽多，几人能有此能？是皆人中龙凤，不可小觑！”
樊文道：“这样啊！”
肖珂道：“是男手有刀痕，必定是百战之士；是女博学而通狄语，非是凡女可比。”
樊文道：“那男的中毒了，活不了几天。”
肖珂道：“用你自己的眼睛看，不要听风就是雨。那男的中毒没有，我不知道，但是至少那男的根本不在乎！”
樊文道：“那他们是骗子？”
肖珂道：“骗什么？我们有什么值得他们骗？”
樊文挠了挠脑袋。
鸟蛋和景宁在部落里面漫步。草木萌发，春日融合，远远的有些孩子围观。
鸟蛋道：“这肖老师是肖毅的后人吗？”
景宁道：“有可能吧，不然怎么都姓肖。”
鸟蛋道：“你把京师说的那么好，我看他们都动心了啊！”
景宁道：“就是要让他们动心，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夸大。天下第一雄城，心向故国，那有不动心的！只要动心，就有办法。”
鸟蛋道：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
景宁道：“诱之以利，供我驱策。”
鸟蛋道：“不要啊！他们这样挺好的。”
景宁道：“你足迹遍布四方，可曾经见过世外桃源，安乐净土？”
鸟蛋长叹，道：“没有！”
景宁道：“你看这里春意盎然，不需要片刻就会雨雪纷飞，是这等苦寒之地，有什么可以留恋的。”
鸟蛋道：“他们有自己的生活。”
景宁道：“谁没有自己的生活？你不是好好的呆在乡下，怎么会遇到我，我不是好好呆在京师，怎么会到这里？这都是命！”
鸟蛋道：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利用他们。”
景宁道：“我才没有利用他们，你没有看见吗？说到京师的时候，他们的眼睛都在发亮。我只是在他们的心中丢下一点火种，谁让他们都是干柴呢！”
鸟蛋摇头，目光却被不远处一个少年挥舞弯刀的身影吸引。那少年不过十几岁，手中弯刀直上直下的劈着，一下一下反反复复，白光如练。
景宁见鸟蛋看那少年练刀，也跟着观看，景宁也不外行，看了几眼，道：“你看这少年，小小年纪，刀法如此了得。天将军的后裔要是都是如此，何愁不破狄平天下！”
鸟蛋一时间没有说话，却听见一个声音道：“二位看什么呢？”
转过身却见樊文走了过来，景宁道：“看练刀，小小少年刀法了得！”
樊文道：“这个不算什么，他在我们这里水平算是差的！”
鸟蛋低声向景宁道：“你问他这刀法是向谁学的？”
景宁道：“天将军后裔果然个个了得，如此刀法居然也算是差的。”
樊文道：“不是最差，也是倒数。”
景宁道：“我看这刀法有大素遗风，与狄人不同，莫不是肖老师所传。”
樊文道：“肖珂老师不懂刀法。”
景宁道：“那是你教的？”
樊文道：“我哪有那么笨的徒弟。”
景宁旁敲侧击终无所得。
傍晚草原上燃起篝火，烤肉飘香，马奶酒四溢，欢迎来自远方的朋友。部落中的勇士穿着牛皮坎肩，脚蹬长靴，在中间表演摔跤。捉、拉、扯、推，不多时樊文取胜，在场中巡行，末了将手掌指向鸟蛋，鸟蛋看着肖珂，肖珂道：“勇敢的人不会拒绝勇士的邀请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