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达终究觉得不对劲，道：“我们查干不是这样的，有本事的人当哥哥，没有本事的当弟弟。”
鸟蛋道：“你有什么本事！”
“我能够空手扼死苍狼，能够射落天上的苍鹰！”哈达牛眼一瞪。
鸟蛋道：“你就吹吧！”
“不信！我现在就把这只白狼扼死给你看！”哈达说着就要下马。
“得了，这个是白的，不算！”鸟蛋道。
“白的不算？”哈达继续发蒙，恰好有苍鹰飞过天际，“看我射落一只苍鹰，给你看看！”
“好！让我看看你的箭法！”鸟蛋道。
哈达弯弓搭箭瞄准了天上的苍鹰，却又放下，道：“射中了，我就是哥！”
鸟蛋道：“好！”
哈达引弓瞄苍鹰，将发未发之际，鸟蛋踢了黄骠马肚子一下，于是黄骠马挪动了一下，羽箭飞去，偏出老远。
哈达大怒，拍着马头，道：“你动什么动！”
黄骠马嘶鸣，前冲而出，鸟蛋纵马半晌追上，哈达徒自愤愤不平。
鸟蛋道：“这个不算，你还有什么本事？”
“力气，咱们比力气。”哈达道，说着弯起胳膊，肌肉隆起。
鸟蛋笑，道：“就你这点力气，草原上的蚂蚁，你用脚踩不死，我用拳头能够打死！”
“胡说！不可能。”哈达声如牛吼，跳下马来。草窠里寻到一只蚂蚁，上去猛踩，三脚下去，尘土飞扬，抬起脚来，蚂蚁还是欢实的跑着。鸟蛋到了，一拳下去，蚂蚁死翘翘。
哈达的脸涨成了牛肝色，道：“不算，不算！”
“不算！”鸟蛋上马，“你还有什么本事？”
哈达牛眼转了转，上马道：“咱们比赛马，先到前面山岗的赢！”说完就拍马狂奔。
鸟蛋腾空而起落在黑云背上，与景宁一马双骑，纵马狂追。黑云不愧是马王，虽然驮着两个人，却是毫不落后，反而渐渐追上，到了最后黑云纵声嘶鸣，一个跳跃先登山岗！
哈达跟着就到了，道：“你——怎么换马？”
鸟蛋道：“不可以吗？我这可是两个人。”
哈达登时垂头丧气，道：“哥！”
鸟蛋道：“乖！***。”
闲暇之时，景宁问鸟蛋：“跟个傻子结拜兄弟做什么？”
鸟蛋道：“多个人呗！”
景宁道：“他连数都不知道！”
鸟蛋道：“能够跃马弯弓就够了，军中将士不识字的是大多数！我不也一样，斗大的字不识几个！”
景宁道：“你不一样！”
鸟蛋道：“一样的。军中作战，冲锋在前的一个人，后面要有五个保障的，没有人不成啊！”
景宁道：“可是——，咱们真的要给他去找牛吗？”
鸟蛋道：“是啊，不然就没有兄弟了！”
景宁道：“这样啊！”
哈达确实是不识数的，所以他说的什么十、三十，都是做不得准的。说的多了，鸟蛋大概知道哈达是查干人，很久之前就没有了父母，被兄长撵出来牧牛为生，养得一百头牛，这个数更是做不得准的。去年雪大，养的牛大部分都冻死了！剩下一头公牛，一头母牛，母牛还怀上了。这样三头牛，就是哈达的全部家当了。可是，十天前这三头牛都丢了，于是哈达就出来找。
找是找不到的，不知道谁说的文曲部的肖珂能掐会算，一准能找回来丢失的牛，哈达无奈之下，就向着文曲而来。至于指着鸟蛋叫偷牛贼，那是哈达自己想出来的妙法，要是偷牛贼吓唬一下，就会承认。可惜不成功。至于哈达几岁，哈达自己掰了掰手指，说不上来！
于是鸟蛋道：“我十八，你是我弟，就十七吧！”
哈达一翘大指，道：“哥就是厉害，知道我年龄！”
景宁直乐，哈达不满意了，道：“乐啥！你要知道我年龄，我就管你叫哥。”
景宁道：“不稀罕！”
“想的美！”哈达又向着鸟蛋道，“哥，咱们怎么去找牛？”
鸟蛋道：“咱们走着走着，自然就找到了！”
哈达道：“那得多长时间？”
鸟蛋道：“三天五天吧！”
哈达道：“三天找到，哥，我就管你叫爹！”
入夜，皓月当空，三人围坐篝火前，景宁道：“三五天真能找到吗？”
鸟蛋道：“明天就能找到！”
哈达道：“哥，你就吹吧！你找到我管你叫爷！”
鸟蛋道：“弟弟，杀过人吗？”
哈达道：“杀——过十头牛！”
景宁微笑，鸟蛋道：“笑什么？杀过牛就能杀人！”
哈达登时胆气一状，景宁伸伸舌头。
鸟蛋道：“早点睡吧。明天会遇到偷牛贼，少不得见血！”
鸟蛋说了这话之后是躺倒就睡，哈达可是睡不着了，瞪着牛眼翻来覆去，末了还操起弯刀挥舞起来。折腾的鸟蛋睡不着，鸟蛋道：“你干什么？”
哈达赶紧放下刀，道：“哥，明天打仗，我赶紧练练！”
鸟蛋道：“来不及，睡吧！”
哈达当真是听话躺倒，却是睁着牛眼到天明。
早晨起来，鸟蛋见哈达眼睛红红的，道：“就是杀个人吗？还不一定杀得上，看你那熊样！”
哈达道：“哥不是这么说的，我不是没杀过吗！一想就睡不着。哥，人好杀吗？”
鸟蛋道：“比牛好杀，砍就是了！”
哈达道：“哥，你几岁杀人？”
鸟蛋道：“九岁。”
哈达道：“哥，你真能吹！”
景宁打了个哈欠，道：“他可不是吹，九岁就杀了大漠第一勇士，不过有点投机取巧！”
哈达咽了口吐沫，道：“真的？”
鸟蛋道：“假的。”
哈达糊涂了，牛眼直转，半晌道：“哥，你咋知道今天能遇到偷牛贼？”
鸟蛋道：“看的。”
哈达道：“哥你可不要骗我，看错了，我就白折腾一晚上了。”
鸟蛋道：“你不信就站起来看看，不行就躺地下听听！”
哈达当真躺地下听听，什么也听不到，站起身来一看，微茫中五骑并辔而来，哈达大叫一声，翻身上马，急急地道：“哥，快跑！漠北五虎来了！”
鸟蛋本来站着的，听了这话，反而坐下了，道：“不要牛了啊？”
哈达急道：“不要了，要命要紧！”
鸟蛋道：“那你跑吧！”
“那我先跑了！”哈达驱马就走，走了几步停下，“哥，你真不跑？”
鸟蛋道：“五个人而已！”
哈达道：“他们是亡命徒，抢匪！杀人不眨眼。”
鸟蛋道：“我也不眨眼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