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飘飘，对待客人，不得无礼。”
林森浑厚而沉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的，书房内的三人忍不住朝他的方向望了过去。
只见林森板着脸，缓步走了进来。
他的视线先是在屋内环视了一圈，最终固定在胡飘飘身上，沉声问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在林森的威压之下，胡飘飘忍不住松开了手。
她的力道刚一卸下，无甲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滑下来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。
胡飘飘脸色阴沉，无甲则惊吓地喘着粗气。
“林老，您回来的正好。这臭道士突然跑过来招供，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坏心！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，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。”
听了胡飘飘的话，林森面色不改，依旧木着脸，视线转向瘫坐在椅子上的无甲。
平时林森就习惯一脸严肃，此时仍是那副表情，也看不太出来究竟有没有生气。
反正胡飘飘是气得不轻。
空气沉静了一会儿，等无甲差不多把气喘匀了，林森也终于开了口。
“不管无甲是来干什么的，他都是我们笑三界的客人。飘飘，你不该这么对他。”
他的语气不轻不重的，乍一听像是在责备，可仔细一听，又似乎没有那么严厉，倒像是在说教。
不知道是他语气太过温和，还是胡飘飘脾气暴躁，总之她并没有表现出被责备的心虚，反而指着无甲用告状的语气对林森说：“林老，这个人满嘴谎话，还妄想骗我们！”
无甲这人是从一开始露头就被林森盯上了的，无论是窥探还是偷听，都是林森默许的事情。如今他们总算抓到了无甲的小辫子，还是他亲自送上来的。原本胡飘飘和方修远都以为林森会趁机质问无甲，却没想到，他张口一句话就让自己人呆了一呆。
“无甲是不可能说谎的，我相信他。”
方修远和胡飘飘都是一惊，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森。
无甲与他们的反应不同，他面露惊喜，激动地看向林森，祈求道：“林管家，您相信我？那太好了，您应该是知道我不会说谎的！”
不成想，林森的下一句话又把他脸上的惊喜尽数打散。
他沉声说：“你们这样审他根本没用，得换个方法。”
这急转直下的态度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。
胡飘飘最先反应过来，爽快接话道：“那林老，您说要用什么方法？”
林森幽幽地看了她一眼，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说道：“就算他愿意看你的眼睛，在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情况下，你也蛊惑不了他，别白费功夫了。”
胡飘飘脸色一红，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。
事实上，林森说的的确没错，刚才胡飘飘也是被气急了，同时也存着几分恐吓无甲的心态。
胡飘飘红着脸不说话了，林森却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“我刚刚说他不可能说谎，是真的。不是他不愿说谎，而是他不能。”
闻言，方修远和胡飘飘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“有得必有失，无甲道人名震三界也是有代价的。他能够预言未来，代价就是不能说谎。这是天命，不可更改，所以你们不必怀疑他。”
听到这话的两人齐刷刷将眼神射向无甲，他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无甲在三界有着“疯道士”的名号，实际上，他闻名三界的不止是不分场合的发疯预言，还有一点，是他的预言都准确的可怕。
无甲最为著名的预言有两次。第一次，前任冥王成亲设宴，宴请三界内的所有名人志士。当时还默默无闻的无甲道人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宴会上，喝多了酒以后当着全场宾客的面发酒疯，指着前任冥王的鼻子说：“你个老头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？”
成亲当天被人这么骂，前任冥王自然气得不行，当场就想直接把他给关了。但是前任冥界之主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，当着很多人的面不好跟一个疯子计较，忍了忍，没有动手。
宴席摆了三天，最后一天，宾客即将散尽的时候，前任冥王突然遇刺，当场魂飞魄散。
顺便一提，刺客是新娘。
这件事刚传出去的时候，三界内议论纷纷。有人说那个宴会上发疯的道士跟新娘刺客是一伙的，还有人说疯道士是高人，不然不会如此直白地指点冥王。
不管怎么样，总之，无甲因为这件事在三界内名声大噪。
而第二次预言，则是在上一次三界大会上。
当时天界代表正发言，无甲当着所有与会人的面，突然站出来指着天界代表说：“不久后你要死老婆。”
因为无甲是作为人界代表出席的，当时所有人界代表都很尴尬。冥界在看笑话，而天界人怒不可遏，差点群起而攻之。
那天界代表也不是个好脾气的，当众取了他的一魄，让他变成了傻子。等三界大会结束以后才把那个魄还给他。
不过没有人在意无甲的预言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，当时的那个天界代表根本就没老婆。
不成想，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三界大会结束以后，所有天界代表刚一回到仙界，那个曾经被无甲指着鼻子骂的仙界代表就被天宫的侍卫抓了起来。
原来这个代表之前做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，触犯了天条。回到天界的第二天，代表就接受了审判，最终被拔去仙骨，被赶出天界。
他堕落到人界，又在人界受尽了罪，实在受不了，去冥界求阎王让他轮回。
不知道是出于怜悯，还是阎王跟他有些交情，总之阎王帮了他一把。没想到，这人轮回了以后是个天煞孤星的命，不光没老婆，一个亲人都没有。
曲曲折折的，无甲的预言又应验了。
从此以后，无甲的名声在三界内传扬开来。所有人知道有个“无甲道人”，虽然疯疯癫癫，有时候会胡言乱语，但有的时候，他的预言却十分准确，让人不得不服。
不过可惜的是，无甲的预言十有九不准，所以渐渐的，他的名声中“疯子”的部分反倒比“准确预言”的部分流传得更加广泛。
这些关于无甲的国王，林森讲述的时候，语气十分平缓，包括在讲那个不为人知的辛密的时候，林森的语气都没有一丝的波动。
最后，他沉声说道：“预言的确是他的能力，不过为了这个能力，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。这个代价就是：永生永世，不能说谎。所以，但凡他说的话，你们可以放心听之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