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森并没有说出他为什么会知道无甲的秘密，但对于方修远和胡飘飘来说，他的话就是事实，丝毫不值得怀疑。
胡飘飘的脸色难看起来。
方修远消化了许久，才终于弄明白眼下的情况。他愣愣地问道：“所以无甲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？他真的不想帮郑夫人，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了？”
林森走到方修远身边，回道：“如果他刚才是这么说的话，那应该就是真的。”
听到林森的声音，方修远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就想把位置让给林森。
他刚刚站起身，却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大手将他朝下按去。
方修远又迷茫地坐了回去。
他一抬头，正好看到林森温和的视线。林森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道：“少东家，您坐这就行。”
方修远立刻感到受宠若惊。他本来想要再次站起来，可余光看到坐在正对面的无甲，他还是犹豫了。
平时这个位置都是林森做的，但现在书房里有外人在，林森之所以不让他起来，应该也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脸面吧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那他应该还是配合一点比较好。
方修远一边心虚地想着，一边悄悄扭头去看林森的动作。见林森就站在他旁边，没有多余动作的打算，他犹豫了一下，也干脆坐着不动了。
反正不管发生什么，一切听林森指挥就行了。
自从林森进来以后，方修远和胡飘飘都放松了不少。仿佛林森回来，他们就有了主心骨。
而且，林森对无甲的了解明显要比他们多，所以有林森坐镇，审问无甲的时候，他们也多了一些底气。
“无甲道长，不知道，我刚才说的话可准确？”林森突然间语气平淡的问了这么一句。
一个胡飘飘就能把无甲吓得浑身发抖，更不要说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林森了。
听到林森的问话，无甲连忙回答：“准！准确！林管家不愧是林管家，果然额……见多识广！”
无甲本想恭维林森两句，结果一时紧张，没能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。他说完这句话以后，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。
关于他身上的诅咒，其实不算一个秘密，因为他经常把这件事直直白白的说出来，跟谁都说。
可是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，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胡扯。如今林森能说出这番话来，显然不是单纯的相信了他的说辞这么简单，更加不会是“见多识广”的结果。
他已经基本上把无甲身上的这个诅咒的来历缘由说了出来，这可不是“见多识广”能够做到的。
林森必定有自己特别的消息来源。
其实无甲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诅咒的事的，但显然，现在不是追问这个话题的时候。
林森并不介意他尴尬的奉承，面上淡淡一笑，说道：“道长，既然郑夫人事是你主动前来找我们坦诚相告，那不知道，你可曾对我们少东家真诚相待呢？”
与其说是温和的疑问，这句话倒更像是一句态度不明的质问。
无甲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，立刻表明诚心：“当然！当然！我对少东家当然是真诚以待！”
林森眯了眯眼睛，似乎对无甲的回答不甚在意。他接着问了一句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你为什么对我们有所隐瞒呢？”
此话一出，屋内的其他三人都是一愣。
方修远和胡飘飘倒是并不疑惑为什么明明林森才刚刚过来，却看起来像是对他们的谈话了如指掌的样子。毕竟在场的这三人都知道，林森有着在瞬间知道笑三界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能力，不论场所不论时间。
就好像是他在笑三界的所有地方都安装了监控一样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，只要他想，随时可以在脑海里调出任何一处的监控来看。
真正令他们感到疑惑的，是林森刚刚说出的这句话，明显与他不久前说的一句话完全不符合。
胡飘飘心直口快，当下就提出了疑问：“林老，您刚刚不是说这个人不能撒谎吗？”
林森淡定回应：“他的确不能撒谎，但凡说出口的话都要发自真心。可是，没有哪条诅咒让他不能隐瞒。”
不能撒谎，不代表不能隐瞒。
方修远和胡飘飘立刻反应了过来，他们陷入了误区。
无甲说的是实话，林森也没有说出，他的确只能说实话。但与此同时，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。
比如，当胡飘飘问起宁家的事情时，无甲选择闭口不言，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胡飘飘眯起眼睛瞪向无甲，语气意味深长：“敢跟姑奶奶我耍心机？”
无甲看向林森的目光不可置信，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，在紧急关头突然出现在书房内的林管家根本不是来救他的。
这时候的林森就像是暂时性忘记了无甲的客人身份，他眼神锐利，沉声说道：“道长，既然您已经决定了要向我们坦白，那不如，坦白的更彻底一点？”
“不然，只有刚才那些说辞的话，可是很难让我们相信你啊……”
无甲的眼神渐渐趋于空洞，他似乎对目前的局势而感到绝望了。
他可以抵挡方修远的质问，可以死皮赖脸的闭着眼睛，让胡飘飘对他无可奈何，可在面对林森的时候，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。
就算思想上无比抗拒，身体的本能也会不断警醒他：“不要违背这个人的话。”
无甲道人闻名于三界的，从来都只有“预言”和“疯子”这两个名头。从未听谁夸赞过，甚至提起过他的实力如何，因为他根本没有。
曾做出过两个知名预言的无甲道人，除了预言以外，什么都不会。
他就是一个有着特殊血脉的普通人类。
更可怕的是，在他全无本事的情况下，他血脉的秘密，被人发现了。
……
在林森面前的无甲显得异常乖顺，林森问什么，他就回答什么。
在林森的要求下，他只能用简单的语言来概括所有问题的答案，不能用真实却夸张的修辞，也不能答的含混不清。
这样高效的审问也让方修远和胡飘飘终于明白了，整个事情的经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