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不是一个该死的人？”
“当然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为何不让我在梦幻之中死去？”
鬼主已然清醒，有时候清醒的人，总是那么孤独，因为无法假装出笑意，无法奉承他人的美德。残缺，对于一个完美主义者，显得格格不入。嘲讽着世间的虚伪，正是感叹着太多的悲哀。
冬雪带着鬼主到了一个未知名的山洞中，已远离那些人的追杀。她坐在简易搭建的火堆旁，烤着野兔肉，冷漠道：“你不也没让你的仇人痛快死去吗？”
“所以，你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？”
“也许吧，或许我是想让你教会我全部武功，在送你上路呢！”
“你明明知道你的父亲是自尽身亡，却要对我不依不饶。”
“如果你不出现，不讨要千年玄冰，不和我父亲决斗打赌，他便不会死，或许我可以活得开心些。但是一切却偏偏发生了，而我注定活在阴影里，亲眼目睹一个自信狂傲的人因为失去尊严而绝望到谷底，不惜以鲜血洗刷耻辱。多么可悲的人生啊，我注定生活在冰的世界里，注定冷漠，注定孤独，注定等待，注定复仇！”
“两个孤独的人在这狭小的山洞中，其间依然隔着万水千山，更何况，同一世界的人。曾经，我和你一样满腹仇恨，一心寻找此生的仇人，甚至以此作为活下去的信念。”
“可你放弃了，懦弱的人总会选择放弃！”
“是啊，或许是我放弃了，一些懦弱而无力的理由成了各种藉口，在高强的武功也犹如纸上的招式，中看不中用。说真的，我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，更不知道为什么要降临在这世上。既然降临了，又要受尽折磨，活着的折磨，死去的折磨。我不喜欢被折磨。许多事又不停的发生，不停提醒着自己，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。”
“所以，你想痛快的死，死在那个奇怪的阵中，成就他的美名！”
“那个阵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，它充满玄机，天地之间的玄机，却不足以致命。”
“这么说来，救你，又是一件多余的事！不对，当时你已气息大乱，如此下去，必然走火入魔，精力耗尽而亡！”
“是的。你一点也没有说错！”
“那么这件事对我而言并非多余了。”
“应该是吧，你可以让我继续受着折磨，痛不欲生得活着。”
“既然你说那阵不足以致命，为何当时你会气息大乱。”
鬼主深吸了一口气，陷入沉思中。冬雪已烤好了兔肉，撕下其中一块肥硕的大腿，径自大口咀嚼着。见鬼主默不作声片刻，转过头望去，又撕下一条前腿丢向鬼主，使他回过神来。
“我看到了苗苗，她还是那样恨我，一心想要杀我。”
“苗苗？就是那个千年玄冰里的女人吗？”
“正是她！”
“想杀你的人可真多，你这只过街老鼠！”
“确实太多了，或许我是个不详的人！”
“或许，你根本就是个坏人！”
“也许吧，至少我从未以好人自居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“是啊，你这个坏蛋，养大了我们这几个孤儿，生活在冰冷的世上，你的确不配做好人。”
“对，我是坏人，让你们体验着我的痛苦与悲哀。
我是坏人，无法与世相溶，唯有躲在孤独的角落，品尝无谓的苦果。
我是坏人，自私而自傲，不屑于世俗的眼光，俯视世人的渺小。
我是坏人，应该被唾弃，应该被毁灭。
我是坏人，只有魂魄，没有精神。”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游离世间的魂魄吗，多么的多余。放弃了仇恨，放弃了争权夺利，放弃了追求，这样的人真的只剩下魂魄了，游离飘荡世间，有意思吗？”
“没意思，一点意思也没有。可我还是想活着，继续看着日出日落，继续专研武学之道，继续品味佛道人生。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世人的一种信仰，更不知道这样的活着是否真有什么意义。但是，细细想来，一切都是没有什么意思的。所以，我放任着你们下山，可以为所欲为，可以争霸天下！”
冬雪又丢向鬼主一块兔肉，略带质疑口吻道：“哼！你最终还是下山了，阻止了我们的争霸天下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“云碧峰上，我已算出他命中有此一劫，但他不该死，至少不该死在你的手里。”
“多么荒诞的理由。”
“他已经很老了，或许，过不了多久便会踏入地狱的门槛，仇恨又有何意义！”
“纵然仇恨没有太大的意义，很多人依然选择深藏心底，有朝一日，迸发而出，决不留情，这当然也包括我。活着不就应该有一团火吗，我的火就是将你烧得粉身碎骨！”
“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，期待着踏入地狱的大门，回望着匆匆了却的残生。许多年后，无人在记得我，像是从未出现过。”
“到时候，我会给你立一座碑，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，这样，就会有人提及你。”
“不必多此一举，只需将我的躯体化为灰烬，飘于空中即可。一些世人的俗套礼仪，生不待见死待见的可笑意味，留给那些多愁善感的人吧。自由，漂泊，是我的向往，只要成为尘埃，便是我的一种超脱！”
“好，我记住了，以后我会好毫不留情地这么做！”
鬼主犹如交待着后事，但他心里明白死亡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奢侈，一种贪念，上天的怜悯不允许他随意死去。
冬雪同样觉得讽刺，一个冰人又怎会有火，冰与火的交融只会两败俱伤。口是心非的言语，无疑是希望该活着的人活着罢了！
我想应该是抑郁症犯了，曾经读书的时候经常以这种自我聊天的笔记，舒缓心中的郁结。好久没有这纯粹的对白，心情跌入低谷时才有的对白，只是现在插入书中，化为旁观者。希望不会影响读者的心情，其实可能根本不会有真正读者的存在。我喜欢自由，无比渴望自由，写一些不讨好的人生态度，无法取悦别人的心，我甘愿为自由买单。
(本章完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