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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六十九做客故厅对四幕,只闻剑曲朗弹吟

刚刚瞧了一场热闹,众人都在兴头上,出了这番变故,厅内瞬间鸦雀无声,谁也不觉外间黑色幕幔悄然自天际降落,正式拉开了夜漆的面纱。

掌灯的侍女分立在外间长廊,使得廊下灯火辉煌,*肃穆中,又透出一种良夜笙歌的气象,偶然一阵秋风吹来,瞬即激的烛影摇颤,侍女们的裙衣疾烈摆舞,在曲乐中拖出了一道逶迤的景致。

琼筵妙舞,曳曳生姿,籁音回旋不绝,可设立之处却引得蓝少宝百转愁肠,心如雾锁。

蓝少宝对这间室厅极为熟悉,这是蓝府最为宽敞的宴客之地,只是此次自己返辔收帆,回首面睹故宅,竟觉得恍如隔世。儿时,他在此处长大,一花一木,一屋一摆什,俱让他沉浸在深深地回忆中。

适才回归故地,他摸着廊柱,手臂都在发抖,目注昔日的住所,每走一步,只觉步履维艰,脚如缠了镣铐,万难挪动寸许。

这是自己的家,今时今日,自己却如一个外来的客人,看着仇人和一帮野人在此撒横。

仇人座上主,自己阶下客,家宅易主,大牢里关押着自己患难的兄弟朋友,等着自己救赎,而自己又得依靠沾亲带故,换取些微施舍,博得生存。

哈,既可笑又讽刺!

他心中悲伤,再也无意多言,是故单紫英起舞期间,他频频低首,一盏接一盏酒,灌下肚。

单紫英从来自恃慧质心兰,观人入微,曾经接近蓝少宝,也是一眼将其看穿,方有了今日的夫妻之名,可她就是没有看出他此时的心事,只道他仍然记恨自己。

蓝少宝思索牵挂的,又岂是这些儿女私情呢?

儿女私情,于他而言,已经让他心力交瘁,不堪于此。

今时不同往日,今夜他身负杀气而来,目光似剑,直至单紫英突然毫无征兆地落入他的怀中,一刹那间,令他措手不及。

可她忽然朝自己一侧摔砸,念在往日情分,又无法袖手,他只得半跪在地,不迟疑地伸出双臂,接了单紫英入怀,双膝剧烈前移,顷刻磕滑了那方酒案,酒案顿时倾翻在地,酒水吧嗒吧嗒朝外流淌。

蓝少宝及时起身,水渍也不曾沾衣半分,只是单紫英惊惶未定,胸口三番起伏,受惊后,一阵喘息,颇有几分狼狈。

两人四目对接,单紫英极其仓皇,忽见蓝少宝眼神满含深情,神情虽是惊慌,却多显无措,心中大喜,只有望着牵挂的亲人,他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
她也不知是害怕,还是担忧自己摔下去,紧紧偎住蓝少宝,一手猛然搂住他的脖颈,就算是众目睽睽,教她脸红心热,又算得了什么,世上难道还有比丈夫的怜爱,更让女子心动的吗?

羞耻就羞耻吧,权当不入眼,她如是想着,会心地笑了,将脸藏在他的胸膛。

四下立时响起了欢呼声,厅内诸人俱都激烈拊掌,朱友贞也开怀大笑起来,眉间的愁雾转眼消散了。

里面掌声如雷,轰的在蓝少宝耳畔炸开,立刻将蓝少宝从梦寐中击醒,他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孩子,对自己的亲属饱含着无限柔情。

方才他仅是出于本能施救,未料正中对方奸计。螓首玉颈,单紫英在他怀内微笑,教蓝少宝万分为难,搁下也不是,不搁也不是,心下想道:啊,他们定是以为我对紫英情深不忘,已认了夫妻。如此一来,他们欺我家宅之 事,便不了了之,反倒是我迎亲人留居,那我再无理由驱赶他们,更谈不上诛杀,若我一意孤行,与他们作对,必被他们冠以谋逆罪名,加以杀害。

只是如此融入朱友贞麾下,他的确可以换回家宅,可他痛恨朱友贞,虽有柳枫任务在身,也不愿这样轻易就范,这样的改变,于他是个莫大的耻辱,纵然是归附,也要轰轰烈烈,做一个有骨气的人。

母亲莺莺及父亲蓝鹰翔都是有骨气的人,据说宗氏家族里面,九玄剑派的祖师宗琴,自小被晋王室幽禁,整整十六年,也不曾丧失一身骨气,非但并未挟怨报复,反而娶晋王室公主为妻,一生以复晋室基业为己任,驱逐五胡外族,复兴汉人江山,受到九玄剑派代代子孙尊敬。

历史无疑又在蓝少宝与单紫英身上重演,可宗琴一家原本就是晋王室臣民,而蓝少宝自己并非朱友贞的臣属,反倒是仇恨更深,微末区别,足以引起血雨腥风。

蓝少宝明白朱友贞看不起自己,突然改变态度,定然所图匪浅,如果不是凌云剑客为了得到千叶剑法的精髓,为自己力言,那么便是朱友贞有别的目的。

他想到朱友贞笼络自己,也许是想从自己口中得知柳枫的计策,顿时眉间舒展。

在众人的期待中,他佯装身体有恙,双臂颓然无力,松落下去,并重心不稳,向后倒跌。

单紫英不料他陡然松手,吃惊之下,丝毫不备,摔倒在地,地面上全是酒水,蜿蜒一片,将她裙衣溅湿,正巧单紫英被迫坐倒,就更像是内急,不慎染湿了裙衣,这副尊容,哪里还是个大家闺秀?

单紫英非常尴尬,虽然旁人没有这样的心思,她自己已经无法见人,狼狈之相使人不堪睹视,又是拍落水渍,又是惊慌遮掩,丑态频出。

蓝少宝本来无意如此羞辱她,而是想到朱友贞的目的,诧异撒手,未料教单紫英摔了个结实,这不正给单紫英难堪?

她横了蓝少宝一眼,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,她知道他不是失手,分明是想甩开自己,故意为之。

蓝少宝佯作身体未愈,众人也多少看出他伤后虚弱,没再多言,只是唏嘘不已。

他这个突然的举动,让朱友贞大是意外,观蓝少宝与单紫英适才神情,不敢妄断蓝少宝有意不给情面,当下便欲试探一番。思虑及此,他不动声色,朝两旁挥手,侍女们不用吩咐,已重新备上酒案杯盏。

蓝少宝再次坐定,众人饮宴须臾,由于歌舞发生意外,此刻再也无人提议赏阅歌舞,朱友贞心念电转,寻思着别计。

旁边的凌云剑客眼疾心快,会意地拱手道:“今日主公与蓝阁主饮酒,又邀请眭剑客同席。眭剑客初来乍到,厅中无以为乐,本有二公主以舞助兴,孰料横生枝节,以致二公主离席而去。再若来乐舞,恐怕容易让蓝阁主触景伤感,凌云请主公示下,开始剑舞!”说着,环顾四周,沉声道:“以便给在座诸位助兴!”

当坐者,俱是一帮身怀武艺的奇人,剑舞自然更衬心意,朱友贞含笑点首,转目看向白衣神剑,这半响工夫,他不曾留意,眭听轩忎的如此安静?

原来适才一番闹腾,唯有白衣神剑目不斜视,始终低垂目光,看着他的剑。他左手举起剑,另一只手正握着 一块白巾,慢慢地擦拭剑刃,从剑首挨到剑尖,一遍又一遍,专注而深情,既不笑也不怒,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。

剑刃白的似雪,就像他的人,既是光华灼灼,又冷峻万分,一身衣饰,从里到外,无不洁亮。

即使剑面已纤尘不染,光亮如莹,可他仍然喜欢擦剑,就好像那剑是他的妻子,需要他的保护,需要鲜亮。

然而他的剑一出手,是无情的,淌下的是鲜血,殷红浊浊。

无人知道他从哪里来,谣传他来自大漠,可却说不出他的真实来历,如雪的白衣,凌厉的剑锋,每每由天外 飞来,好似从白色的云端降落。

他白衣出尘,刚才一室的人都在欣赏歌舞,惟有白衣神剑冷如雪。

他端坐那里,目视剑身,若细看他的眼神,似乎很专注,又似乎不是,目中竟是空无的,隐含了几分冷酷,几分温柔,朱友贞有些分不清了,他活了数十年,从未见过这样冷静的人,不免有些新奇。

他是矛盾的,一会儿对眭听轩很欣赏,一会儿又索然失望,内心总是进行着天人交战,无外乎外人道他喜怒少形于色,反复无常。

这样的人是极为可怕的,假若他想杀人,这个人是丝毫不备的。

他的想法太出人意表,谁能够猜得透呢?

眭听轩静坐如常,眼神极为奇怪,认真地望着一样东西,有一种错觉,好像他是温柔深情的,又好像满含冷酷,或者说两者皆有,亦或两者皆无,而是一种什么也没有的空无。就好像他擦拭剑刃这一刻,他一定心无旁骛地想事情,好像是某种思想引领他,进入了某种境界,以致于他的眼底空空洞洞,既谈不上冷酷,也谈不上温柔。

旁人不知道眭听轩作何打算,但都十分警惕,这般杀气逼人,就是旁人不望,也有几分惊惧。

朱友贞看了一看,开口道:“你不想跟他斗一斗吗?”指的是蓝少宝。

蓝少宝一愕,果然朱友贞变脸如翻书。

眭听轩头也未抬,沉声道:“不想!”

朱友贞诧异道:“为什么?”

你不是最喜欢比剑吗,为何又不想呢?

眭听轩平静地道:“因为他的心已死,对于一个剑客而言,心死,已经失去了比斗的意义,不用战,他一定输,不光是输,还一定会死在我的剑下!”

一厅的人全都愣怔了,他不出口则已,寥寥数语,让人心惊胆战。

眭听轩不管别人怎么想,仍是擦剑不变,冷漠道:“可惜我的剑从来不杀一个死了的人!”

蓝少宝不服道:“可是我还好好地活在这里,何故咒我死?”

眭听轩面容冰冷,不容半分反驳地道:“身为一个剑客,连人都杀不了,还活着干什么?不如去死!”

他的话这样简洁,一语中的,看得出,眭听轩是一个办事情认真的人,无人敢当面对眭听轩胡说八道,因为他多半会将戏言当真,当了真,便会出剑,出剑必杀人。

白衣神剑秉性沉默,且从不轻易与人开玩笑,如果不慎,惹恼了他,玩笑之言会引来杀身之祸,因此与白衣神剑讲话,必得慎之又慎。

这样的人,做他的朋友,必定十分沉闷,不但沉闷,亦很无趣。

这个世上,谁了解他?

除了他的朋友,没有别人,谁才是他真正的朋友?无人知晓。

但多数人喜欢推测,就像现在。

朱友贞心里不安,疑心白衣神剑,然而白衣神剑冷漠依旧,并不与蓝少宝相让,却教朱友贞如何也找不出白衣神剑毛病所在,所谓之想寻思方法,除掉此人,偏偏寻不出理由。若过于杯弓蛇影,那损失的则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幕客。

朱友贞踌躇不定,不由显得忧心忡忡,寡言了片刻,暗暗道:莫非过于疑神疑鬼,以致庸人自扰?

端木静挨着眭听轩,气不过了,转头问道:“如今仅是比斗,除了这一件事,其他的与你有关系没有?”

白衣神剑老实地答道:“没有!”目光依然空无,好似望着端木静,以示与人讲话的尊重,又好似没有望见端木静。

端木静詈声道:“那你为何要他死?”

白衣神剑顷刻失去了兴趣,低头继续擦剑,冷冷道:“你们本来就不该问我,剑客与剑客,只有决斗,来定谁胜谁负。如果那个人举不起剑,杀不了人,还要找我论战,在我看来,他就该去死!”说他对人客气,确也客气,说他不客气,他的确也不留情面。

任是朱友贞多么想挑他的刺,也挑不出一星半点,那么到底要不要除掉白衣神剑,无疑成了一个问题。

众人半响沉吟,没有作声,白衣神剑瞄了朱友贞一眼,意有所指地道:“你们有你们的规矩,可我也不能因为来到这里,就改变我一贯的原则!”

朱友贞大笑数声,正色道:“机不可失!”

眭听轩面不改色,低沉着目光,注视剑身道:“您仍想教我与他一决胜负?”

朱友贞笑着接道:“你来到这里,不就为此?莫不是有意放弃刺杀柳枫的机会?蓝少宝所习的千叶剑法,当世闻名!”

眭听轩仿若未闻,依旧擦剑。

朱友贞忽而移目,把他与蓝少宝都望了一遍,长笑道:“这里使剑最厉害的,非你们二人莫属,自然要以你们为先,教在座诸位开开眼界。在座诸位俱是身怀绝技之辈,正好品鉴!”心情极为愉快,又转向蓝少宝道:“好好打一架,倘若打得有声有色,就算败了,本王亦饶你不死,过往一切不予追究!”

眭听轩原本不动如山地坐着,听了这话,霍然起身,直视蓝少宝,目光冷如寒铁,还不见他抢下话头,蓝少宝已经盯住朱友贞,气极而笑道:“这剑舞有意思,看来是要以性命相搏了!”

朱友贞笑不做声,见眭听轩起来,蓝少宝未起,朝蓝少宝叫道:“快动手呀!”

蓝少宝大笑道:“哈哈,拿一场决斗娱悦众宾客,的确是好主意!”点首赞许,猛然蜻蜓点水似的,掠过酒案,率先到了场中。

这时,单紫英忽然换了身衣裙过来,走到外边,瞥见内里剑拔弩张,慌忙奔入,蓝少宝看也未看,道:“我的玉柳杖,拿来!”声音极具威慑,顿时把单紫英吓住,不及走进,便又依言奔出。

不过盏茶工夫,她反身折回,捧来蓝少宝昔日的兵器玉柳杖,蓝少宝伸手接过,自从洞房之夜,失策于单紫英,这玉柳杖便被单紫英私下收藏。蓝少宝被逼出镇后,始终不曾带走此物,这些日子以来,单紫英便日日怀抱此 玉柳杖,睹物思人。

在座的英雄豪杰,俱是武林之秀,都挟带武器进厅,朱友贞本来可以定下规矩制止,毕竟挟带武器,难免沾染血光,可朱友贞自诩武艺高强,这里又布满武士,根本不惧,一帮江湖莽汉也乐得自在,他们无人管束惯了,本也就难以忍受束手束缚的生活。

蓝少宝自然也是佩剑赴宴,众英雄正自奇怪,他为何不解剑迎敌,反倒取来玉柳杖,不是比拼剑技么?忽见蓝少宝解下腰身佩剑,一手执剑,一手拿起玉柳杖,定睛注视片刻,挥杖打在剑上,眼见杖头就要落下,那边厢眭听轩看了几眼,再次落座,对蓝少宝道:“伤势未好,逞什么能?”

蓝少宝身体的确没有恢复,这也已是显而易见的事,显然眭听轩一语见血,早在蓝少宝抱不住单紫英时,就已明晓。

朱友贞顿时怒了,喝道:“苏视忠,你死到哪里去了?”

苏神医默默地从角落起身,一揖到地。

蓝少宝知他又要问罪他人,将剑抛落,端视着杖身,毫不客气地道:“有什么冲我来,不用拿别人出气!”毕了,暗骂朱友贞,杀鸡给猴看。

朱友贞看他一派傲然,不怒反笑:“好小子,好小子!”却未将蓝少宝治罪。

蓝少宝料得朱友贞不同于寻常人,若然自己主动奉迎,卑躬屈膝,缺乏气节,反而令其轻视自己,兴许将自 己立即斩杀,也有可能,就如曾经自己过于懦弱,便遭到朱友贞讥讽,索性不如以心理战搏一回,或有一线生机。 现下自己言语不敬,朱友贞情绪激昂,却不立刻命人杀自己,可见朱友贞已经另眼相待,此场比试有意试探自己与眭听轩。

眭听轩一身剑法出自太白派,任谁也要起疑,朱友贞不疑心眭听轩是敌是友才怪,这便更使得蓝少宝肯定自己想法,这一刻,自己万万不能露出丝毫破绽。

他低目望着熠熠泛光的玉柳杖,猛然左手探向杖头一端,众英豪愈看这情形,愈觉奇怪,朱友贞亦是满腹狐疑,楚天阔向来爱宝,心下寻思:莫非那杖子有何古怪?

众人全都提起一颗心,凝聚目光,就见蓝少宝左手暗运真气,手面接触过的杖身,一阵轻烟腾空流出,余温犹存,顷刻便见玉柳杖一端被他捏出一圈裂缝,齐整整的玉质兵器被一分为二,一端稍长,一端三寸许,他不做犹 豫,将裂缝处也捏碎了。

众人这才发觉奇异,那玉柳杖并未因此断裂,而是露出一截可供抓握的寒铁,光亮如镜,蓝少宝将两端用力拍碎,顿时寒光扎眼,刃芒四射,其上崎岖蜿蜒,现出三尺来长的剑刃,那剑锋扭旋交错,好似出穴的灵蛇。

蓝少宝执剑在手,仅是抖一抖,那剑立时嗡嗡不绝,发出阵阵抖颤声响,由于它形状奇异,故而并非形成直线剑影,而是无数曲线交错的影迹,由一点迸发而出。

曲凌云见此,大叫道:“九玄剑?”

众人不想此物竟是九玄剑派镇山之宝九玄剑,即便是曾经的大宗师宗琴流传下来,一时大惊,曲凌云动心不已,甚至从坐处跃起。

楚天阔却在此时大煞风景,说道:“千叶剑法,我倒想领教几招!”说罢,离座而起,身子一纵,跃入场中,向蓝少宝抱手道:“阁下既然真气没有全然恢复,我自会让阁下三招,待阁下将我打中,你我便是一般情状了,那时我楚天阔绝不会容情!”

蓝少宝点头,同意了他的挑战。其实之所以拿出九玄剑,就是打算在今夜做殊死拼斗,倘若继续懦弱,只会 引来朱友贞轻视,若是那般,距离柳枫给出的期限,只会越发遥远。

蓝少宝无法向朱友贞主动献好投诚,那样必会招来杀身之祸,可一直按兵不动,也非上策,如此消磨时间,待燕千崇请得救兵回来,则大事不妙。

他倒是可以依靠单紫英,达成目的,然而心中明白,那一条路也是朱友贞设计好的圈套。中了圈套,生死难测,他不能在此关头再次冒险。

今夜他若将诸人全都战胜,任凭朱友贞目瞪口呆,怎生处置吧!想罢,他摆开剑势,面向楚天阔。

两人正要交手,眭听轩忽然走出,陡然挑起长剑,点指楚天阔,瞄了一眼久不出声的许夜辰,朝朱友贞说道:“记得你说过,只要杀了五炁真君中的他们两个,我胜了,刺杀柳枫的事,便交给我去办!”

他当众说出此言,完全不给朱友贞面子,朱友贞难堪不已。

白衣神剑如此问话,显然做出了某种决定,而且是势在必行。

楚天阔闻言,朝朱友贞叫怒:“主公,果真要此人杀我们兄弟?”

朱友贞没有回话,盯着眭听轩,纠正道:“本王要你此刻与蓝少宝比剑!”

眭听轩亦不示弱,问道:“你答应我的事,没有办到,你说的其他事情,我就可以暂时不听,待你我约定之事已了,再来谈它,是也不是?”

朱友贞脸色一暗,无法否认,猛然轻哼道:“既然你现在不是这里的人,只是不速之客,那么我也可以随时将你‘请’出去!”‘请’字拖得字正腔圆,四下的侍卫听了,手按兵器,蠢蠢欲动。

楚天阔自然看在眼里,及笑一声道:“来到这儿,没有我们引领,你还能够出去?”

眭听轩一派从容,霍然道:“有一个方法,只要我杀光你们这些精骑就行!”

楚天阔叫道:“谁说的?”

眭听轩冷冷道:“有人有言在先,可不是我胡说八道,不然就是‘他’信口开河。”

这话谁都听懂了,指的是朱友贞,朱友贞喜怒无常不假,但绝不愿意在众英豪面前失信。

此刻,他自然也是安静地坐着,做观望状,因为除了耍赖反口,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对策了。

楚天阔本想激怒眭听轩,但见眭听轩软硬不吃,只认死理,似乎也猜出点端倪,不屑地道:“我记得你说,可以把剑送给我?”

眭听轩面色冰冷,紧紧盯着剑身,眼底呈现的依然是空无,冷静地道:“我是这么说过,可是我的剑只送给一种人!”

楚天阔厉声道:“什么人?”

眭听轩目射寒光,冷酷道:“死人!”说罢,身形一闪,递出长剑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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