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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七十二风掣夜光照铁衣,入城路转乱烟飞

通常两军开战,难免波及百姓,一旦闻知敌军压境,多半人望风而避,实属平常,就算留下来死守城池,也免不得终日惶惶。

日前,定远将军严君颢因在武艺上轻敌,导致阵前败于朱友贞。严君颢乃边防一带重将,在定远军中素以武艺超群著称,陡然吃败,本乃兵家常事,毕竟天下没有常胜的将军,败了一仗,可以重振旗鼓。可那一仗,竟让严君颢身负重伤,卧榻不起,再也无法作战,可见伤势之重。

主将不敌,无法亲身指挥,那便成了大事。

朱室有备而来,一时气势骇然,自然使得濠州城军心逐日涣散,将士们揣揣不安,暗思道:强敌来犯,自个儿虽拼着性命,以图报国,然兵不可一日无主,得及早打算。

一帮人合计后,退入城内固守,任头破血流,也要守住濠州。

严君颢也知形势不妙,昏迷前,又草拟了奏报,呈于李璟,等待援兵。

等待的那几日,朱室大军逼住城池不去,接连进攻,城下死尸横陈,那情景甚为吓人,城中一片骚乱。

好不容易等得柳枫率军镇守,连忙在淮河布下防线,才缓阻了朱室入侵之势,而后急求船舰布控。

船舰抵达当晚,与敌人也是好一番恶战,先有游龙水崖向睐偷袭,后有燕千崇及简御等骑先后杀来。随后,淮河修筑防御工事,又有夺命先生余期拦阻。

恶战早已损害了柳枫肝脏,天涝雨恶,使他的旧疾迸发,前些日子,又忙于抵御敌方,未曾及时合眼休憩,以致虚劳过度,如此情势,与恶敌对战,又导致内伤复发。

柳枫早知道这个消息瞒不得几日,便要泄露于敌军,逢此大好机会,敌方若不把握,那便是笨蛋。

是以,城楼突然掠上三人,他略惊了一刻,很快恢复镇定。

自他来到濠州,城里连日寂静,再也不见攻城气象,非是柳枫的武艺一定高于严君颢,或胜过朱友贞,而是柳枫从未与朱友贞交手。

重伤严君颢之后,朱友贞鲜少出阵。

其中的原因,不明内情者,则揣议纷纷,濠州的城民自是欣喜,当做新主帅武艺更高一筹,不然为何听了太尉李枫之名,朱友贞蜷伏不出?定是生了惧怕之心。

惧怕之心?更高一筹?哼,不过是牵强附会,柳枫心里明白,捧夸的说辞无一是处,简直狗屁不通。

柳枫知道朱友贞目无天下,首次对严君颢发威施狠,那是朱友贞为了震住军心,不得不亲自上阵,几十年的潜伏,换来第一仗,任是谁也要稳胜。非但如此,还要*望风而溃,不战投诚。

待黑云精锐陆续赶来助阵,作为朱军统帅的朱友贞,还需要每仗亲赴么?若是仗仗都需要他亲力亲为,那要精锐何用?何况连番与敌缠斗,迟早力竭,一个聪明人,谁不晓得坐享其成,保存实力,以待后招?

再者言,在这个时候,朱友贞也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,壮大自身力量,不能让将领都成了吃闲饭的。

柳枫是捡了一个便宜,找准了契机。

柳枫更不好对外宣扬朱友贞是自己的师兄,说出来,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,两个人相差四十馀岁,他李家与朱家又是世仇,朱友贞又是一介亡国之君,死而复生,已够惊人,若再说二人出自同一师门,不知道众人会否将此当做笑话传唱哩?

数日来,濠州城风平浪静,值此深夜,突有三人打乱寂静,免不得让人意外,此三人是楚天阔兄弟与白衣神剑无疑,三人才一掠上城楼,守城士卒立刻围堵上来。

前无去路,后退不及,许夜辰两仪剑呛的出鞘,身子如旋风也似,左右疾闪,楚天阔见了他那架势,疾呼道:“老三,记得我与你说的话!”

许夜辰没有回答,只管出剑,忽而出指如风,那两仪剑法的威力不俗,敌不过白衣神剑不假,可对付士卒,刁钻古怪。许夜辰一剑出手,三五个士卒已倒下,待到第二招,连刺十馀人。

不远处一名士兵正要近前相助,见此惊惧,急拉弓弩,朝这边放射,嗖的一声,箭刺空而来,正对准楚天阔心窝,楚天阔眼尖手快,左手倏忽出掌,一团火苗顿时向前蹿扑出去。

那箭杆乃是竹制,遇火即燃。

就这一瞬,眼前的阻碍已被许夜辰与楚天阔扫去不少,白衣神剑无需动手,轻身飘出圈外,好整以暇地站着,他不动,又不杀人,何况手法又迅疾利落,也没有人再来打他。

楚天阔见此怒道:“好意思站在那里!”

白衣神剑凝睇不语,那神情颇似事不关已,半刻,才不疾不徐地道:“我的剑,只杀该杀之人!”

楚天阔骂道:“好小子,你别狂,迟早轮到你!”

城楼毕竟地方有限,兵卒又不聚在一处,一时半会儿,要全来围猎,也是鞭长莫及。

何况守城必有秩序,各人各司其职,远处士卒若一窝蜂涌来御敌,倘若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,那别处无人把守,岂不是危殆万分?

是故,远处士卒闻得这边有动静,不得命令,无法擅离职守,仅有近处一些士卒赶过来,但见许夜辰与楚天 阔利落的身手,哪有不怕死的,待十馀人躺地哀嚎,不免胆寒,迟迟上前没有围堵。

然毕竟是同伴,双方僵持一阵,这些士卒又顾不得死活,少许人正要冲上前去,被一人喝止:“站住!”只见几名士兵簇拥着一名锦袍公子来到。

锦袍公子一派温文气度,应是巡城的领首,无一将之刚毅,面容颇有书卷气,却目中射有冷光,教楚天阔分 辨不清他是否身怀绝艺,殊不知锦袍公子正是王岩,擒之必立奇功。

许是碍于王岩气势凛然,竟无人发话,不知是否守城兵与王岩有默契,俱不直呼他的官衔,有几人仅呼‘王兄弟’。

也莫怪众人,藉此说明,王岩平日里与守城兵处的极好,若不是早有叮咛,谁敢这般套近乎?

王岩目光冷峻,知晓这三人非等闲之辈,便再也不愿让士卒们平白牺牲,只略一扫视楚天阔,冷喝道:“因何杀人?”

楚天阔不客气道:“我等要进城!”

原来这等时辰,城门早已关闭,不是入城之时,楚天阔这番对答如流,也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
王岩心中存疑,又冷目扫向许夜辰,道:“既是进城,杀人作甚?分明是来者不善!”略向四下瞄了一眼,见柳枫立于城下,他目光转回,刻意强词夺理了一番。

许夜辰不善辞令,见王岩不好糊弄,险些作色。

楚天阔抢答道:“并无杀一人,只是阁下的兵卒围攻我等,不得已出手,仅是轻伤,阁下不信,请看——”一手疾指前方角落里的中剑士兵,那士兵正在努力爬起。

王岩又不是傻瓜,早已看明那些人未死,虽然被刺了一剑,却能哀呼出声,不能起身,是被制住了穴道。

既想进城,谁愿意在此时此地杀人?若另有图谋,必不能明目张胆,王岩心想:此人倒有心计,若他敢杀一人,我必召来士兵,将他们困在此地。当下冷视楚天阔,哼道:“你等身份不明,报上名来!”

楚天阔眼光忽然斜掠城下,见一人驻足,气宇不凡,知晓对方身份不低,连忙呼道:“几日不见,君风采依旧乎?”尽管是在暗夜,可是城下此刻灯火辉煌,正由帐幕发出,因此也被楚天阔观的十分清楚,就好似那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般。

楚天阔见帐幕中的士兵拥堵在那人周身,其状酷似拥护自己的主人,恭敬已极,心下已有了几分揣忖。

这人自然是柳枫无疑,适才追踪三人到此,亲见三人跃上城楼,身手了得,本欲登楼亲擒,忽见红衣人掌中喷射火焰,心中萌生一计,反倒站立不动。另有个不为人知的隐情,此时此际,柳枫已不能擅自动用真气,否则祸事丛生,适才他施展轻功,已经用力太多了。

这件事无人知晓,就连王岩也不知道。

其实楚天阔哪有见过柳枫?自从来到朱室,楚天阔终日隐伏不出,根本不识柳枫,然而就凭猜测那人身份,一句话故意教人迷茫,好借机唬弄,只要有片刻时机,对他来说,已经足够了。

柳枫闻罢大笑,一会面容一敛,不喜道:“好大的胆子,倒未请教,不速之客如何称呼?”这一出声,四下大惊,再不疑柳枫认识这三人。

楚天阔远朝柳枫揖礼,嬉皮笑脸道:“在下常在市井奔波,甚是粗鄙,名字何足道哉!”

柳枫大是不悦,侧首朝旁边将领附耳低语,楚天阔听不着,却笑着道:“在下一介布衣,终日见李太尉真容,有意相交尔,李太尉莫不是不给情面?”

柳枫转过首来,冷冷地仰视楚天阔。

楚天阔本不确定这人是柳枫,这下试探一番,果真见到对方默不抗议,当下大步上前,推开两名兵卒,挨住城墙立定,向下看去。如此一来,他在上,柳枫在下,倒让他成了俯瞰天下了。

能够居高俯视柳枫,楚天阔颇有些得意,口中突然发出洪亮的笑声,他受过宫刑,实与正常男子有别,声音本无这等气势,然而他有意摆阔,恶意以内功发出,忽然道:“柳枫,你命他们退开!”

柳枫亦不示弱,不悦道:“尔等异想天开,此等蠢事,我可不干!”说罢,亦骄狂地发笑。

楚天阔好似未见,语气软下,厚颜道:“你放了咱们!”

柳枫冷笑:“放了,我有什么好处?”

楚天阔不假思索道:“三天后,有谢礼拜上!”

柳枫负手怪笑道:“我与尔等不识,这礼不要送错地方!”

楚天阔盯着他,意味深长地道:“你不会不识的!”说着,趁机瞄向一旁的眭听轩。

眭听轩此时也正一瞬不瞬地探观柳枫。

柳枫早就发觉了眭听轩不同,心中略惊,也在揣度此人是否是白衣神剑,见楚天阔开口要求,冷哼一声,干脆不理。

楚天阔移步到眭听轩旁侧,朝下叙说道:“再说送礼有名有实,三日后,正是仲秋佳节,李太尉会有故人到访。那礼,我是代李太尉故人送上的。”

这话白衣神剑心知肚明,也不阻止,也不承认。

柳枫与楚天阔,你看我,我看你。听罢楚天阔的话,柳枫忍不住讥笑道:“你这算是要挟?”

楚天阔脸色一变,薄怒道:“要挟又怎的?你要抓我,就快上来!自己动手,你赢了,我们就缚,你若输了,就得放咱们过去。快!快!快!咱们可迫不及待,要见你的真功夫呢!”其意便是打过了柳枫,便不用对付柳枫属下,毕竟士兵人数居多,长久对峙,早晚力竭。

柳枫哈哈大笑,摇头道:“这激将法——没用,你们想三个打一个,以巧入城,那可不行。擒你们,还劳我动手么?”目光斜视两侧,已有将领起步冲向城楼。

楚天阔恶狠狠道:“莫非李太尉你不能亲自动手?是不是被夺命先生那筑给震伤了?”

这是他刻意试探柳枫虚实,柳枫焉能不知?怒道:“谁如此大胆,敢称我已受伤,嫌活得太久么?”语罢,猛然敛容,视向城楼,叫道:“十个小贼,照样擒来!”一撩衣摆,施开一招‘流影冲天’,身子疾掠而上,不踩城墙借力,向夜空猛冲。

原来他内力恢复了些,飘忽一闪,人已落在城墙一角,踏在垛口上,整个姿势洒如落叶。先前围在王岩身侧的部分士兵,连忙踏步上前,守住柳枫。

这时,那将领也已率领数十名士兵,拾级赶至,包抄楚天阔等人的后方,顷刻与柳枫形成前后夹攻之势。

只见柳枫双手一挥,眉目空前冷肃,大喝道:“上,一个也不准放过,敢有漏网之鱼,你们试试看!”城楼上别处守卫的士兵闻到号令,一股脑拥截过来,柳枫在城下久立,定是观好了形势,才教他们放手擒敌,是以,众人再无顾忌。

王岩见士兵们冲势甚猛,火速让出一丈,不忘提醒道:“小心点!”

楚天阔与白衣神剑再也无法肯定柳枫伤势情状,方对柳枫的话信以为真,又见士兵们护柳枫心切,不禁再次起疑,然形势危急,岂容他想?

白衣神剑处在外侧,眼见两边皆有无数人影涌过来,第一个逮杀之人,必将是自己,他极为机警,同样施开‘流影冲天’,仅是掠高三丈,那些疾刺而至的枪头便扑空了。

柳枫一怔,心底明了几分。

白衣神剑身子凌空,展开一招‘天外飞仙’,不过不是对敌,是呈一个抛物线的形式扑开,直奔城内的空阔之地。

那一侧仍有士兵在下方围截,见他迫来,就欲拦挡,白衣神剑不作停留,双足踩过众人头顶,转瞬掠离,沾得是轻功高绝,寻常人哪拦的及?

楚天阔大怒:“眭听轩,你竟临阵弃友,狗杂碎,龟儿子,老子算是认清了,呸!”喷出一口唾沫,看了柳枫一眼,恨恨道:“柳枫,你等着!”

柳枫不痛不痒地笑道:“好,我在此恭候大驾,有本事你们尽管来好了!”

许夜辰正与士兵们力战,好几个将领前来挑衅,你一招我一招,许夜辰纵是天神,哪能经得住这般虚耗?

楚天阔猛然抢近许夜辰身侧,双掌连连出击,倏忽间,伸缩二十余招,火红的烈焰哧哧蹿射,众人适才纵使未曾领教,也有些见识,慌乱闪避。

在这间或,许夜辰伸臂拽住楚天阔,疾展轻功,两人并肩纵起,掠下城楼,王岩想让人放箭,柳枫摆手止住士兵们的举动。

许夜辰轻功极佳,很快掠开数丈,不过到底比白衣神剑略逊一筹,落在下方士兵的头顶,力气已经不足了。也许是他今夜斗了白衣神剑,虚耗不少,也许是横渡淮河时,牵着楚天阔,一口气飞跃,自是教他真气消耗加重,以致现下还未恢复。

二人勉强掠出士兵包围圈,士兵们又追击过去,如此他们又得力斗,楚天阔倒好,只是许夜辰有些力不从心,若再被大批兵卒围猎,势必难以冲出,二人便朝前疾奔。

前方是城巷,大街两侧门户紧倚,倒也便于二人逃脱。

楚天阔心中暗想:只要摆脱后面追兵,便可再图后事。

他便一边朝前奔跑,一边双足朝后飞蹬,这一招看似无意,实际上每当士兵从后杀到,正要挥刃偷袭他,便 被他踢毙,有些避闪及时,兵器被蹬飞。

不知过了几条街巷,能够追上他们的士兵愈来愈少,可仍有杂沓的脚步声不断涌入耳际,楚天阔知晓,能够紧跟在后的,定是唐营中武艺不弱之辈,兴许是个将领也有可能。

那人像是对濠州城巷极为熟悉,竟分散出一拨人,从前面包抄楚天阔与许夜辰,待楚天阔与许夜辰逃至一处街市,前后皆有人围阻。

二人被迫收住脚步,只听前方一人道:“楚师弟,你二人若乖乖就缚,我不会为难你们!”

楚天阔与许夜辰对望一眼,惊呼出声:“严君颢!”难怪被人截住前路,严君颢可是土生土长的濠州人士。

那人冷回道:“不错,正是区区!”说着,直走过来。

楚天阔闻言,略定下心神,扬声道:“既是旧相识了,派人追击我等,这又怎么说?”口中硬气,却与许夜辰一同戒备。

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,楚天阔猛地急转眼珠子,大声道:“我有话问你。”

严君颢停住脚,厉声道:“还有什么好问的?”

楚天阔忙道:“日前听说你被朱友贞重伤,卧榻不起,怎的数日便好了?”其实他不能确定严君颢是否完全 伤愈,只不过听得严君颢脚步稳健,内心起疑,更为缓兵之计罢了。

若是严君颢伤势未愈,那他还怕个什么,合许夜辰之力,必能轻易将严君颢击毙。

严君颢冷声道:“你们两个盼我早死不成?哼,可惜,我并未死,反而来向你们两人索命!”

楚天阔赔笑道: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

严君颢冷哼道:“咱们同出一个门下,我身上有何弱点,若不是你们泄露,我何至于在朱老贼手下败得那样惨,险些丧命!”

楚天阔摆出面孔,不承认道:“严君颢,你别冤枉我!所谓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”

严君颢走近一些,看清楚天阔面容,冷笑道:“冤枉个屁,少耍嘴皮,老子不吃你那一套!”掣剑在手,就要与楚天阔对战。

楚天阔嘿嘿道:“老严,何必动怒?”

严君颢将剑撤开寸许,道:“就看你有何辩词!”停了一刻。

楚天阔猛然一笑,走开两步道:“你也知道,咱们离开栖隐洞,不过是近一个月的事,你上阵大战朱友贞那 阵子,我天阔还在庐山上哪,不信,咱们可以上山,与师父他老人家对质!”

严君颢一怔,偏头看向许夜辰,讥讽道:“难不成你要嫁祸旁人?”

楚天阔猛一拍手,大赞道:“啊,对,我一向都是小人,也唯利是图,你若给我好处,我必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

严君颢呸了一声,骂道:“无赖!”

楚天阔连忙又拍手道:“对啦,对啦,本人楚狂人,今日得一称号‘无赖’是也。”好似极为兴奋,狂笑数声,身子更在严君颢面前急转,眨眼,转过数圈,趁严君颢不备,飞快地掠向空中。

严君颢气煞,眼睁睁看着楚天阔掠上一处屋脊,正要竦身急追,又想起还有许夜辰未逃,伸手急抓过去。

许夜辰虽然很滑溜,却并未看透楚天阔之计。直至楚天阔飞离视线,回首一看,他仍在原地杵着。

楚天阔大叹道:“老三,这辈子,你就是笨死的!”

下方许夜辰与严君颢已经交起手来,楚天阔欲待观望,便藏于暗处。

恰在此时,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暗里蹿出,以奇快的脚法勾了许夜辰一脚,却说那一脚也甚是厉害,硬是穿透许夜辰的层层剑幕,避开最强的中心点,一瞅即准,许夜辰略一愣怔,那人忽然飞纵过来,将他扑倒,一指排击许 夜辰膝关的阳陵泉、环跳、风市、委中、悬钟五穴。

这五穴本来活血通络,疏调人的经脉,治半身不遂,下肢痿痹,然而许夜辰经脉不同于常人,这五处常人穴位正成了许夜辰一身功夫的要穴。当下他那身轻功施展不出,双足再也不能挪动,直接跪倒,手中剑也失去水准,被严君颢一剑架在他的脖颈,只得束手待缚。

那神秘人影这才站稳,是严君颢师妹时钟钰,嘻嘻地笑了笑,朝严君颢做个鬼脸,严君颢瞪着她,好似在说:早知你要出手,我便让给你。

时钟钰赔罪道:“严师兄,我知你恼,可这会不是时机,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……”拍拍许夜辰肩膀,道:“若是被他逃走,五炁真君必定聚首。以他们五人之力,濠州定要被搅个天翻地覆啦,倒时可不是你我二人打他们,而是他们五人打你我哩,小妹可不想冒险,只要擒住其中一人,五人便无法合力,嘿嘿……”

楚天阔大惊,心忖:啊,师父已经派来小师妹,与严君颢联手,看来是要除去我们!不知老大如何了,我得去看一看。

他掠去之前,看了许夜辰最后一眼,暗暗道:老三,忍着点,我定来救你!

严君颢抬首看去,屋脊之上已没有楚天阔的踪影,便与时钟钰押着许夜辰,折回定远将军府。

几人远去后,一处屋脊上方,渐渐露出楚天阔的脑袋,他失落地落到街上,叹了口气,拾步离开。却没注意,对街一间门户旁走出一人,目光冷峻,笑容满是戏谑,不是柳枫,却又是谁?

他理了理衣袖,径直向楚天阔遁远的方向奔去。

既然天注定今夜要碰运气,那就懒得恪守禁制!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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