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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纠蓼飞飞甑山惊,尘烟碎碎迷障缠

天绍青穿过一条条曲径,想起柳枫,心里暗骂:小气,毫不讲理。一路埋怨,不知不觉走出了别苑。

到了外面,望望四周,她极为吃惊,茫茫然不知归路,直被周围的地势惊住,只因仰首之间,绝壁悬崖已将自己所处围了多半圈。

百仞峭壁,多半滑不溜手,很难想象在上攀爬的情形,斑驳陆离的光线中,树木葱茏,枝繁叶茂,隐约可见崖石里摇曳的古松。

乍见如此绝地,天绍青终于明白为何外面明明迷烟阵阵,而此处却安然无恙的道理,暗忖道:如何下到崖底的呢?

她无法设想柳枫带着昏迷的自己从高处攀爬,心想该有别的入口才对。这样想着,她的脚步也开始挪动,好奇心驱使,顺着唯一一处出口走去。

沿途走来,别苑渐被甩远,一路风光宜人,山花遍野,水声潺潺。

再往前走,便是岔路,一个是上山,一个是下山,上山那条岔路通往绝壁崖顶,因而天绍青选了下山那条,几经曲折,被一片密布的丛林挡住去路。

“难道另有玄机?”她一面深想,一面小心地穿林而行,走不多时,见前方尚有空旷草地,不由想起昏迷之际,似乎就晕在那里,这才恍然悟出,柳枫定是沿着此处将自己带进别苑。

迎面吹来阵阵凉风,猛然间她起步的一霎,一阵眩晕袭上心头,不知眼花还是怎的,四周的树木竟然摇动起来,使得她愈发迷糊。

天绍青直感自己被围在当中,连忙甩掉纷乱的思绪,企图恢复清醒,并警惕地挪动步伐,瞧着动静,却发现此乃诡异的五行阵,一时惊惶,只怪自己不小心,误闯阵中。

忽听嗖声连响,冷箭齐飞,都朝她招呼,那杨树叶也不住地震荡,打出哗哗的疾响,瞬间,已似利刃般朝她飞袭。

天绍青脸色大变,连忙身躯齐平,腾地而起,双足朝后蹬了半尺,保持平衡,堪堪避过一支急箭,噌的从她身下掠过。

还未待她喘息,似刃的杨树叶随之扑将下来,霎时就要遮满她的头顶,她知情况不妙,赶忙掠出,几个起落,才不致被树叶遮盖,迷了心智,指不定到时视线不清,会中何招呢?

这树林里定有机关埋伏,也不知是谁设计,难不成与那柳枫有关?

她根本来不及深思,刚一落地,地里就冒出了尖尖的利刃,这才出了一身的冷汗,看来此乃连环机关套弄,触发一个,可教全部启动伤人。

急的她赶紧收脚,将身子凌空,斜斜旋了数圈,一时找不到落足点,杨树不能踩,只能不断翻转身子,时而以剑尖撑地,勉强向着几丈远间距的林外掠去。

情急中,一招不慎,她稍稍慢了半寸,一支箭顿时穿入气户穴,教她吃痛下大叫,重心不稳,向地上跌落。

当时她想防备已是不及,故而脚踩上了尖刃,待收脚时,已疼的眼泪直流,撕心裂肺的叫唤,几乎拼尽所有力气,才飞身跃出丛林,摔倒在那片空旷的草地上,即是林外,跌在原先柳枫救她的地方。

她脱离陷阱,也未顾及其他,殊不知那一声呼痛响彻黑夜,而此时又正逢更阑,四下静悄悄的,柳枫耳力惊人,且别苑也相距不远,才行出就听到天绍青惨叫,他面色急变,也已猜到必有人中了机关,而他左右找不见天绍青,料想是她出事,赶紧朝声响处急赶。

那天绍青拼力躲过箭矢围困,虽跳出了丛林,可再也拾不起身子,手捂着中箭的伤口,忽然就觉得四周越来越暗,恰在这当口,远远的,火球跳跃,几个人在她注视下疾奔过来。

她一时不查,竟看成个模糊的亮点,丝毫不曾防备。

就听一声“在这里!”匆遽的脚步收紧,已有一双脚落在面前,天绍青努力睁眼来望,发觉竟是七星派一帮人。

她十二岁随师父李玄卉行走江湖,多少见过他们帮派衣着打扮,因而认得几分,其实白日看杂耍时,朱单就与师弟们在她旁边不远处,只是她不曾留意多少,且那时双方并无敌对,这会儿洞悉,已然来不及了。

有人见她躺在地上,料得她不能动弹,就放开了胆子,几双咸猪手都一同来强拖硬拽。

天绍青知道他们来者不善,毒烟定是他们所放,想来不是要害柳枫,就是来害自己,便瞪了几眼,强撑着起身,可才勉立撑住自己,一把剑已适时地落在她的肩头。

天绍青要退,已是不能,惊叫道:“你们想干什么?”

面前的人哈哈笑道:“干什么?抓你回去献给师兄。”说着,张牙舞爪,就来抓她。

天绍青有气无力地拍落那手,骂道:“下流!”

那人见她分明受伤,却还如此负隅顽强,使出欲擒故纵之计,佯作敌她不过,假意凶狠狠道:“哼!臭丫头,瞧上你是你的福气,别不识好歹!”

话声才落,一旁就蹿出个稚嫩弟子,朝那人吆喝道:“二师兄,还跟她罗嗦什么,趁她现在没力气,赶紧抓她回去,一会儿柳枫来了,就没有机会了。”

这七星派二弟子正是武阳,这武阳年纪约有十七八岁,也是乌合之众,平日里就甚会作恶,仗着公子朱单之势狐假虎威,但逢朱单不在,他就当起老大哥。

实际上拜入山门,只要是弟子,都是长幼为序分尊卑,但朱单乃七星派教主朱思啸独生子,朱思啸就偏袒亲子,传授绝学,却只将一些外门功夫传给武阳等弟子,非是个良师。

然武阳这等小人,心里虽有忌恨不服,却碍于寄人篱下,无可奈何,是以朱单总以绝学相诱,让他作甚,他都一概无拒,俨然成了别人的傀儡。

他本身也笨,无甚志气,也无卓绝的思想,只有点小聪明,难有大智慧,就听之任之,但借助朱单之名,他也能混出一点威风,是以在小于他的师弟面前,也甚少有欺负他的,可若论尊重,那则远远不及。

听了师弟这番话,他果然也未生气,微微点头赞同,对左右两人使个眼色,那两人立刻会意,分立在天绍青身旁,拿起剑就往她的脖颈上架。

天绍青摊开两臂,以指尖扼住刃面,顺势朝外推,也沾的是她力道并无全失,又恢复了些许,两人以为她受制,疏于防范,便被推倒在地。

武阳对天绍青这种死抗,一阵摇头,想着这丫头中了箭,还在这里逞能,为尽快了账,两指霍然伸出,急点天绍青穴道。

到底是死命抗争,天绍青不过是以余力应付,这一招武阳亲自出手,就没能防住,被定在那里。

武阳轻松得手,不免猖狂地笑了,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,背后没来由凉风席卷,使得武阳冷不丁刹住笑声,才要拧身看时,一柄剑划破空寂,刺中武阳身后一名弟子。

一帮人连忙回身,只见柳枫直挺挺现身,正冷瞪着他们,这些人就骇然叫了声:“柳枫?”吓得出声不得。

柳枫之名,焉有无人知晓之理?只身闯黄府,下手不留情,又在青城山力战肖戚与展浮缘,独闯七绝剑阵,还杀败道成仙君,这桩桩件件,都不是他们可以小觑的。

但他们倚仗人多,自想先下手为强,可柳枫早将几人心意看穿,在他们冲上去劈面交还的刹那,但见剑光从那已死的人身上飞回,只消斜刺里一顿劈斩,劲气溢流,飞来过往,眨眼,就教他们倒在地上。

瞬间剧变,剩下武阳一人,吓得他魂飞魄散,也惊呼道:“柳枫?”

柳枫未承认,也未否认,但这无疑已告诉了武阳,刚刚师弟提到柳枫,却没想来的如此之快,几乎没有占到多大便宜,师弟们便悉数命丧。

武阳双手发抖,手中剑摇来晃去,都指不准柳枫。

柳枫横眉怒目走上来,武阳见状,脚也立不稳了,连忙惶恐道:“别杀我!大侠,我以后不敢了!”膝关节一松,竟跪倒了。

柳枫冷哼一声,也没管他,双手只管扶住虚弱的天绍青,解开她被制的要穴。

武阳顿如得了大赦般,拔腿便逃,生怕柳枫反悔,行动异常迅速,真可谓是抱头鼠窜。

柳枫一手搭在天绍青后颈,又将她的胳臂放在自己肩头拉着,与她一同走出几步,来到一株老树下,让她斜倚着,想也没想,陡然抓住她胸膛的箭杆,劲力往出拔。

铁制的箭头,随着他刚猛的手劲,一下被拔了出来,完全是一气呵成,教人始料未及。

天绍青正意识不清,完全没有准备,险些痛晕。

柳枫这才两指并拢,封住她的两处大穴,止了不断溢出的血水。

天绍青眼帘半开半合,也没阻止他,谁知正要合上,却立时醒转过来,大叫道:“你干什么?”挥手便打柳枫,原是柳枫在扯她的衣服。

柳枫反应可快,上身往旁一闪,便避开了。由于过急,他也没注意男女有别,经天绍青提醒,方才有所意识,再看天绍青已然满脸惊恐,当下忙一改往日的冷漠,从衣内取出一个小瓶,朝天绍青晃了晃,缓下语气,解释道:“这里面的药可以外敷,不过箭上有毒,若不处理,将来就很麻烦,目前你有功力护体,但撑不了多久,一定没命!”

天绍青随即领会他的言外之意,难怪他要解开自己的衣服,可一想到他会看到不该看的地方,就脸色发红,无以面对,尤其仔细深思去毒的方法,可能会有肌肤之亲。

她本性是个规规矩矩的姑娘,从小到大,从未被男子这样看过身子,甚至连倾慕的对象都没有,哪能坦然接受这些。

虽说事急从权,但到底不曾经历人事,就算是她咬牙忍受,这大姑娘上花轿,头一次也难免放不开,根本看也不敢看柳枫,还在暗想,他莫非碰过女人不成,怎么就这样从容?

其实她哪里知道,柳枫做这些时,被她一提说,也早就羞愧不已,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,只是勉强忍着罢了。

且柳枫也在想,指不定天绍青又要怎样看不起自己哩,还会把他当成采花大盗。

天绍青也确实不得不担心,若昏睡期间,柳枫对自己做出不轨之事,该当如何,她可就清白不再了,当下倔强道:“我……自有办法,哪怕是死,也不要你救!”直接扭头不看柳枫了。

柳枫隐隐留意到她面色不对,虽是死撑着,可也能强烈感觉到一个女子对于贞节的重视,心下微微触动。

可他也忍不住了,无意再拖延下去,此等时候,只有他当机立断才行,便故意现出凶相,揶揄道:“你愿意,可惜我不让你如愿,这么久以来,你的利用价值,我还没用呢,岂能白白养了你!”

天绍青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侮,气急道:“你——”伸手就欲去打,却见柳枫陡然停住动作,双目微斜,警觉地瞥着旁边。

忽然间,他衣袖扬起,那把插在七星派弟子身上的剑就高高飞起,同时,暗处响起了呼喝声,数十黑衣人扑将过来。

柳枫忙斜身急窜,迎上那把剑,握在手中,在众多黑衣人接头的工夫,身子拔高,剑尖垂地,就势向下划出,破空一响间,分出数道剑气,击散开去。

黑衣人俱都看不清招式,找不到剑法破绽,只好跳身避远,以致柳枫一招走空,但剑气馀势未尽,激起三尺高的飞尘。

尘屑落后,一个黑衣人也掠向夜空,不要命般与柳枫厮打。

两人刀剑交还,柳枫挡开那一刀,趁着势头,斜掠一丈,足尖点过地面,又反身回扑,迎面那人却已发出掌来,柳枫正要接招,却陡然依着多年的功力发觉有异,对方面目僵硬,掌心更呈乌色,非正常现象。

柳枫当下已明白七分,手腕一翻,一股气自袖口扑出,将那人弹退,长剑随之疾跟,削掉了那人的头。

阴暗的大树下,天绍青目睹他杀人手法,如此过激,满藏凶残,惊愕地睁大眼睛,将这一切收入目中。

谁知她这一走神,旁有脚步逼近,待扭过头看时,一个黑衣人从旁斜蹿出来,一刀就朝她当头砍下。

天绍青连退数步,匆忙中与那人对峙一掌,那人无事,她反倒撞在了大树上。

直到柳枫一剑挥出,自那人后脑劈落,才为天绍青解围。

其他的黑衣人见此,均是大喝一声,全都提气扑了上去,刀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阴气,只一会儿,便将柳枫围在中央。

柳枫长剑原地急转,剑尖在地上划出一圈深坑,尘土随之飞散向外,连带着尘屑像利刃一样扑向四周的黑衣人,可这样似乎不起作用,黑衣人面上虽是落下灰尘遮了眼睛,可瞬间便整齐有素再战,几十把刀又狠戳柳枫。

柳枫以剑点地,倒掠而起,在三丈高空忽又变了身形,仰面朝下扑。

此刻下方,那数十刀把已不期然搭在一起,结成坚强的剑盾。

正当刀要分开之际,柳枫剑尖适时戳在这些刀面上,剑劲逼在刃上向上一挑,数十把刀受不了这一力道,凌空蹿起。

黑衣人握不住刀把,身体不受控制随刀摇晃,猛听嘣一声,几十把刀自中间分裂。

柳枫再一挑,嘣嘣声起,断刀如箭般散落,随之响起阵阵惨呼,这些黑衣人断刃脱手,胸口都被半截刀刃刺中,血水顺着刃面流出,不待片刻,就全都倒地毙命。

天绍青强撑着站起,不可思议地盯着柳枫道:“杀人便杀人,你何以如此残忍?”

柳枫见她如此反应,满是对自己的不满,不由冷哼一声,将剑收在背后,头也不回转入树林。

天绍青见他安然无恙走入,林子的机关并无启动,已明白了大半,可她心有余悸,思绪俱沉浸在刚才五行阵的惊险之中,不敢往那边挪出一步,回头看下山的方向,暗自思忖:曹大海与七星派的人定是没走,山下道路被他们阻塞,如今自己身中剧毒,看来是无法离开这里了。

想起身上伤势,天绍青立即感到伤口一阵扯裂,全身无力,身体轻飘飘的,如坠云雾,眼前更是黑压一片,赶忙盘膝坐下,运功疗伤,几番动作不见效用,体内真气皆是无法汇聚,无法自疗。

试了多次之后,她竟没能忍住,吐出一大口血来,猛然想及与那黑衣人对掌,不知是否有所古怪,此刻胸口翻江倒海似的绞痛,她下意识翻开手心一看,不禁吓了一跳,只见那里已呈了乌色。

这分明是中毒之症,且还是重度,此一惊不打紧,直教天绍青冷汗直流。

就在这时,柳枫的声音在后响起:“怎么?现在知道我为何急着杀死那些人了?”原来他一直没走,不知何时回到旁边,见她垂首不言,持剑走到近处,说道:“如果不杀了他们,他们早晚也会毒发身亡,全身溃烂而死,在他们没死之前,还会祸害更多的人。”

天绍青按着伤口,忍住剧疼,有些明白道:“你早已看出他们中了毒?”

柳枫侧首斜视她,断然道:“那些人一早被人下了剧毒,根本就是死士,是没有知觉的,若是不迅速杀死他们,只能白白消耗力气,稍有不慎的话,被他们身上的毒沾染上,那就——”微抬眼皮,瞥了天绍青一眼,忽然缄口。

天绍青也没说话,因为感觉自己误会了柳枫,刚才一直怪他残忍无情,似乎说得过重,这会儿明白,竟惭愧不已。

柳枫忽然在她面前蹲下,望着她的伤口,认真道:“ 此处是我爹当年根据五行八卦布的奇阵,里面机关重重,如果你不乱跑,也不至如此模样。”眼神闪了一下,说出的话,竟也没了以往的冷硬。

天绍青只觉伤口扯裂的利害,坐在那里,连柳枫都瞧不清楚,愈发模糊,陡的眼皮耷拉下去,整个人斜倒在地。

柳枫微叹口气,也不好再说其他,打横将她抱起,轻松地走过丛林,回到别苑。

一缕晨光破晓,透窗而进,伴随着莺莺鸟啼,天绍青缓缓在别苑苏醒,醒来见衣衫凌乱,身前衣襟敞开一角,气户穴的箭伤似有被人动过的痕迹,立刻想到柳枫,定是他为自己驱毒,可要驱毒,势必会有肌肤之亲,男女有别,竟不经许可,这般欺辱她。

想到这里,她不由气上心头,赶忙拉紧衣襟,手一搭床沿,竟摸到了一件干净的衣服,虽有点陈旧,可质地尚算不错,也很干净。

天绍青抓起衣服,凝神细想,总不至于衣服自己躺到床上,抬头打量了一番房间,依然是一片残旧破败。正在这时,院中忽然传来脚步声,天绍青一惊回神。

对方到了阶下,似乎停了一停,须臾,天绍青便听到石子破空的异响,心中一激灵,抄起旁边的长剑,蹑足奔到门口。

对方还没有进来,她探头朝外看,只见院中有株老树,树冠奇大,枝桠繁密,吊着累累果子,那柳枫立在旁边,正仰头向上看,手里又丢出一串石子,当即听得噼啪之声,好几个果子落下来。他轻身飘出,绕树飞腾,用大袖一捞,便全都兜住,两脚落地,转头便往门口而来。

天绍青赶忙缩身门内,柳枫才一走进,她长剑忽的斫了过去,看看柳枫胸膛就要染血,那柳枫急收两脚,同时身子往偏旁一闪,伸臂打中她的手腕,将剑拨开。

他直走到桌子旁,放落果子,挑眉对着天绍青道:“看见清晨的日出,有力气了?”甚是悠哉,完全没料到她神情有变,是真的很生气了。

他与天绍青说话,意兴正浓,却怎料天绍青腾地跟步过来,举剑朝他刺去,口中怨道:“你和文景先生一样,是个好色之徒,装模作样,伪君子,无耻,趁我人事不知,就不规矩。”剑风飕飕,急扑柳枫。

柳枫显然比她技艺高一筹,自不会任她去打,闪身到了她后边,不愿搭理,拿起果子,自己放口嚼吃。

天绍青转身见柳枫一派悠闲,全不当一回事,诧异地骂道:“不要脸!”又挺剑来削。

结果柳枫出手如风,两指一点,将她长剑点落。

“你还是省点力气吧,伤还没好呢。”他正欲走开,闪目见天绍青狠狠瞪着自己,遂想起她刚才辱骂的那番话,脸上闪过一丝惊愕,走近了道:“我救了你,你反倒怪我,还要打我?”

他似乎觉得这极为可笑,故意冷哼道:“文景那老匹夫也配跟我相提并论?我好歹是唐室后人,早知道如此,就干脆把你丢在林外,不管你了。是,我是对你不规矩,你在唐室的地方,身中剧毒,连命都快保不住了,难道还不任我宰割?”

天绍青怔了怔,大声道:“我死也不甘心,都赖你,是你逼我来的!”

柳枫盯着她,竟一愣,笑道:“我以为你挺聪明,没承想——哈!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呢?”

天绍青知他话意,迎上他倔强道:“我说过不让你救!”

柳枫闻言微喟:“这么说,我救人还救错了?碰了一鼻子灰,在你眼里还成了卑鄙小人?”

天绍青暗下脸,不说话。

柳枫瞅视天绍青,又言辞凿凿道:“虽然在你眼里,我是个无情又冷血的恶人,也称不上正人君子,但怎么 说这也是我父王的故居,我的祖上英雄辈出,可不想背上你这种骂名,我也不会让它不干净。”缓缓转过身,肃然道:“干那么龌龊的事,会有辱我的祖先!”

冷眼瞥过天绍青,他径自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,丢到她怀里,缓下语气道:“这是我娘的,把它换了吧!”说罢出房。

天绍青低头瞧着那件薄如纱般的黄色衣裙,不知怎的,先前的悲愤忽然散去一半,暖意涌将上来,低眉沉默,久久思索着。

换了衣服,她才发现伤口有被涂药的痕迹,还有那黑衣人的毒掌也已消失,想来该是柳枫运功替自己逼毒所致,因为她觉着体内忽然多了股真气流动,全身也因此而有了力气,若然如此,该是错怪了柳枫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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