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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:真言无须非酒后 行侠也不独武功

次日一早,子斌醒来却发现身边空空,顿时觉得昨夜之事像是一场浮梦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.org穿戴整齐,来到大屋,看到娴英,子贞,书香都在。娴英与书香在烙饼,子贞则是叠整衣物,往包裹里装,子斌疑心道:“哥哥这是做甚?”娴英与书香听到声后抬头望着子斌,娴英神色显着欢喜,却未做声,书香却含羞俯面,连看都不看子斌一眼。子贞抬头道:“我要从军了…明儿就要去北京了。”

子斌道:“从什么军?我怎么不知道?”说罢又望了书香一眼,见她仍是埋头苦干。子贞停下了手里的活道:“朝廷近年征战不休,正好遇上汉军旗征集驻兵,是以我便去了…”子斌诧异道:“汉军旗也是旗人,如何这般容易便进得?再者以哥哥的小身板也能驻守戍边?”

子贞挠了挠头脑门的头皮沉吟不语,面有色愧。书香见状急道:“你娘有一故友,他如今在北京做官,因而给咱们藏了帮,走了个偏门。可名额只有一位,你又年纪不够,这才让子贞前去的。该不会你也想去吧?”

子斌笑道:“那是自然,只是哥哥已经要去了,我就不瞎掺和了。”话是如此,心里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。

娴英几人听了甚是意外,没想到子斌变得如此懂事,娴英柔声道:“你擅长诗书,应用功在读书上,战场可不比家里,再者你年纪小,我们也不放心你去!”子斌蹙眉道:“娘说的是,孩儿知错了,日后定好好听娘的话。”娴英颇为吃惊,怔了怔,含泪道:“懂事就好,懂事就好,快吃饭吧。”书香将筷子接到子斌手里,立马如触电般缩了回去,侧脸不敢相对,子斌心下暗想:“哈哈,原来昨夜的事是真的,虽然不能去从军,但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,眼下有姨娘在此,便是拿鞭子赶我走我都不走。”

子贞忽沮丧道:“明日我就要走了,也不知何时再能想见…”话未甫毕,一股酸涩与不舍涌上心头。子贞一双丹凤眼里愁死密布,倒是另有所郁。子斌安慰道:“哥哥不必担心我们,多给家里来信,待你有了出息,就可以衣锦还乡了,”娴英没想到这两兄弟平日水火不相容,子贞常常让子斌气的苦笑不得,谁知此时尽化作兄弟之情,不禁催人泪下。兄弟二人抱头痛哭,凄凉之极,娴英颤声道:“都是大后生了,还哭什么鼻子,快吃饭吧…”说罢转过头去兀自拭泪。

这日几人寸步未离,在一起谈笑家常,到了第二日晌午,家里忽来了客人,子斌与子贞都是眼生,书香却认出这客人正是那日前来送信的党政,不禁疑道:“这人不是走了么,怎还在这里?”娴英笑脸迎接道:“党公子可算来了,小儿以备好了行礼,这就等着启程了…”书香对其无所好感,有股淡淡的烦厌,是以连搭理都未搭理。

党政作揖直笑,还不时盯着书香看两眼,子斌遛到书香耳边笑道:“这公子好像对姨娘有意思呢!”书香狠狠的瞪了一眼,啐道:“你莫要胡说,再惹我可恼了。”子斌伸舌扮了个鬼脸,走上前拜见。

党政笑道:“这位就是二少爷吧?”子斌道:“我是老二,可不是少爷。”党政道:“果然是人中龙凤,一表人才,日后决不屈人之下。”子斌听后甚是欢喜,笑道:“多谢党爷美赞。”书香瞪了一眼,哼了一声。党政道:“大少爷也是气宇不凡,如此去了军中,他日定可拜将封帅。”子斌心想:“原来这姓党的竟是个马屁精,看来做官的皆是如此。”党政又道:“我特意买了两匹良骑,这样也早日到达京城,只是子贞少爷会骑马否?”子贞还未出声,娴英急道:“会!会!就是不太娴熟,不过骑慢点也就无事了。”

其实子贞哪里会骑马,这下可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了。接着辞别出门,娴英几人送到了门外,子贞也不说话,只是黯然流泪,不时的朝街巷远处眺望着,似乎再看什么,在等什么。党政骑在马上,抱拳告辞,又对着书香说了句:“后会有期”便挥鞭走了。

娴英几人整日失落悲伤,只要一提起子贞便会潸然泪下,突然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送走,心里却是别有滋味。

第二日子斌去了学孰应卯,因为银子的面子,杜桥漫亦是笑面相迎。学堂里讲的尽是些书经诗赋,虽是枯燥无味,且有些顽绔子弟哄乱一番,却如暑中取冰。

这日草草讲了一篇《左传》里的[展喜犒师],(注:鲁国展喜为人机制果敢,面对齐国的大军反而从容镇定,斗智斗勇,阐述了展喜巧妙的运用外交辞令,让齐国的军队不战而退的智慧。)

先生给每人布置了一篇文章,写写自己要如何运用智慧,这章题广含万千,世间任何之典故皆可效用,规定不可抄袭,不可胡诌,不得影射国家,文细要有明正之本意,楷模之书写。说要之后,并要求次日一并上交阅考。

子斌听后脑中灵光一闪,便有了提笔的由头,有些学子听了纷纷摇头叹气,不知所措,有些则是打算好了让家里的下人去写。

次日大家都交了文稿,又听先生讲了一遭三国刘备诸葛亮的事迹,这三国既有正史又有小说杂记,子斌不知看了多少遍,他人都道曹*为人奸诈,不配人臣,不为君上尽忠,却垂涎龙椅,挟天子以令诸侯,为后人诟病与唾骂。可子斌对曹*颇为认同,江山如画,岂是谁家私有?俗话说,皇帝轮流坐,明年到我家。有能者取而代之,只要为老百姓谋福,就是正统皇帝。曹*胸怀大志,熟架巧计,号令群臣,为三国之一鼎,实乃王者。世人皆是自称清高,敢问哪个不想坐拥天下?只是才者不一而已。

听着杜桥漫不断恶评曹*,说他千古一害,祸国殃民时,子斌心内不满至极,双手捂着耳朵不听,这时同窗黄瑞使了使眼色,示意先生正瞧着他。

这黄随年有十六,长得浓眉大眼,双颊有许些密密麻麻的小疮坑,近观入眼瑕疵,远观倒是有几分俊朗。他平日言谈极少,总是一副心事郁结,性格怪癖,从不与他人说话闹耍,如此却与子斌多愁善感之性有些对味,二人交情颇好,见地也是不差。只是黄瑞极少谈及家事,一身浅蓝长袍年缚于身,从不见何时换过,衣服到还整洁,他的住处更是没人知晓,每日下学都独自消失在人群。

下学路上,子斌与黄瑞共步而行,子斌问:“黄兄写了篇怎样的文章?”黄瑞淡淡笑道:“我写了篇关于花草的,文采不及孙兄弟,实在难登大雅。”子斌笑道:“这先生欺软怕硬,见财眼开,很是包庇偏袒那几个富家子弟,他们放的屁也是香的,也是有典籍的,这次我可好好的出了口气。”

说罢得意的大笑起来,黄瑞道:“是该如此,不知孙兄弟是如何出气的?你可得放心才是,这先生可是咱这里有名之人,所谓黑白两道,无不联通,你可别过份才好。”子斌发了发怔,道:“管他是什么黑白看鼠呢,多谢黄兄提点,我可不怕他们。”黄瑞微皱眉头,轻叹了口气,便分路而行。

这县公塾位于城中,离子斌家里要穿三条长街,过了麻子巷就到了家里。此时正值午后,烈日暴晒,大地散着热气,人更是晒得快焦一般。正好路过岁寒酒家,子斌不禁想到那晚与书香共诉愁肠,把酒相欢,甚是甜美,忍不住逗留了半刻,忽听路边一道人喝道:“这位小哥气宇超凡,命里大有富贵,只是眉心中发着黑气,可要老道破解否?”

子斌回头一看是个蓄发簪钗的道人,扶着花白的长须,正笑眯眯的瞧着自己,不禁问道:“这位师父说我又黑气?又有大富贵,能否解解?”道人笑道:“西极处拨天将,凌上道子无枉,苦品世间百味,缘尽自是离殇。”子斌道:“你这道人,牛头不对马嘴,与我之问又有何干?”道人又道:“小腹空空舌需味肉身且饱凡间食,这位公子可有求卦之资?”子斌从袖中摸到四个铜板,道:“师父所言我似懂了些,只是囊中羞涩,不知可买贵言?”道人接过铜板笑道:“金不在多,心贵在诚,还请公子在这纸上写个字,好让贫道给你细细解来。”

子斌持笔顿了顿,写了一个‘愁’字,在他心里,身世坎坷,父仇为报,前途无望,煞是烦愁。是以才写下了这个字。道人将字举在手里,口中念念有词,目中精光一闪,掐了掐手指,道:“方才见公子灵气*人,果然不是凡人,公子贵态隐伏,便如踏雪飞鸿,有生定有奇遇。

且说你的这个愁字,观之字面,愁分上秋下心,秋又分禾与火,禾为稻谷,火为热物,下面的心为人之肺腑,所谓云云:“一个心上有着热熟的谷物,是以不会挨饿,内意则是公子心里思量着百姓能吃饱穿暖,此为大善者相,然太平盛世,无疑是官宦才可为民解悬,再者禾为福,火为灾,两者想衬于心上,说明公子生来便是尝大福大祸之人,总体‘愁’字而言,公子近日可要异常小心,所遇祸福相依,吉凶难卜,是而还是万事当心才好。”

子斌听的发怔,不是这字拆的有多准,而是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,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,心道:‘什么最近有福祸相至,我才不信这些道士的杜撰。’不过听道士说自己有做官之命,未免还是不住欢喜。回到家后,又与书香温存了一番这才睡去。

第二日点卯之后,杜桥漫也不急于教讲,而是阴沉着脸,拿出一篇文章,喝到:“诸位学子,前日我让大家写的文章,乃是为了考试文采,见地。好为将来科举所备,可是偏偏有些顽劣放肆的人,写些这等大逆不道的荒唐文章,实在有违我的苦心教导,实在不知羞耻,不知天高地厚…”众人看着先生如此发怒,无不惊异,均想:“到底是谁敢惹得先生这般生气?”堂下顿时议论纷纷,交头接耳。

杜桥漫厉声喝到:“撰此文者居心不良,含沙射影,实在可恶,若要娇纵下去,必定儒我文化,坏我朝纲!”众人登时鸦雀无声,从未见到先生这般严肃。

杜桥漫目光如刀,两撇小须不时煽动,对着堂下扫视了一番,忽然凌厉的目光逗留在了子斌身上,子斌登时想到是自己写的文章,惹得先生如此盛怒,不禁微微不安,暗暗思索着各种应对的办法。

杜桥漫咳嗽了两声,收回了目光,说道:“为了让众人知道这个学生是多么放肆,我就亲自给你们朗读,也好让尔等引以为戒。”此话落毕,众人更是好奇不已,个个七嘴八舌的私下议论,催促先生速速朗读。杜桥漫缓缓拿起文章,即要开口。欲知读的是何文章,还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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