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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二十三章 正式上演

一声杜宇向残阳,千帆桨唱落北江。

统领苏府正一片热火朝天,原来阏川的乳母因为女儿嫁期将至,告假回了仙桃洞,流云彻底失了管束,一时兴起,写了几张帖子,让家丁挨家送出,自己一头扎进厨房,忙着剖鱼剥虾,丫头们看着女主人将鱼肉切成薄片,摆在玉瓷碗里,又将牛肉、羊肉也这么精心切好摆盘,炉子上渨着鸡汤,有药材的香味不断溢出。

绿油油的蔬菜也是整片插在敞口高瓷内,豆芽、豆腐都没有下锅,就直接盛盘了。

丫头们都瞪大了眼,难道这是要吃生的?

初夏在一帮小丫头的怂恿下,耐不住膨胀得快要爆炸的好奇心,跑进厨房问道:“夫人,您将这些生肉盛盘,难不成是要放锅里蒸熟?”初夏觉得吃生的实在是耸人听闻,因此认为吃蒸的比较靠谱,可羊肉这么膻,不经处理就这么蒸熟,光想想都觉得有些反胃。

流云偏不解答,当她将与小拇指一般长短的红辣椒切成细丝,再用酱油、香醋、芝麻香油、花椒麻油,加上葱花、香菜这么一和,便大功告成,才让几名家丁将她求了博士青暄,专门订做的半人高的圆腹敞口炭炉搬到客厅,再架了张中间据开圆洞的方桌,初夏一直不离脚的跟着,瞪圆了眼睛眨都不舍眨半下,但依旧看不明白流云究竟是在变什么戏法。

流云看着初夏的样子哈哈大笑,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道:“你不要好奇,等会儿跟我们上桌子饮酒便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
“夫人这是在捉弄奴婢呢,奴婢怎能跟主子同桌用膳。”话虽是如此,初夏却是极为期待的。

“只要你能饮酒,就能上桌,不过上桌之前也得找身衣裳给我换换,闻闻我这一身羊肉味儿,待会儿又会惹洛伊笑话了。”流云边说边转身,却险些与站在桌子边上研究这是什么的阏川撞在一起。

俩人又是一通谈笑,阏川央着流云快些揭开谜底,说说请这餐客究竟是要吃啥,流云偏不肯告诉他,径直回卧房换衣裳去了。

等洛伊到了苏府,宾客们倒是都来齐了,仿若好久都没有这么济济一堂过,一一看去,竟然是尹厚、月夜、滁盱、文明,流云依然一身男装,深蓝衣上黑雀振翅,玉带锦围,指挥着阏川给各位斟茶,好不威风。

月夜一见洛伊,便站起了身来,指着中间残缺的桌子,以及五层楠架上琳琅满目的碟碟生菜,笑道:“流云非要卖关子,还好洛伊来了,可为我们解惑。”

“我猜这是要吃烤肉吧,不过看着又不像,若吃烤肉围着炭炉就好了,为何要加这么张桌子。”文明今日也是一身男装,看上去同样英姿翊爽。

“春秋呢,怎么没来?”洛伊除了大氅,挨着文明坐下,不急着替月夜解惑,反而问道。“副天官的帖子上没写他的名字,他为了这事愤愤不平,我想到他的样子就笑得肚子痛。

一提起春秋,文明就是一脸兴灾乐祸。

“春秋也是,没写他的名字他就不能跟着你来么?流云难道会将他赶出去不成?”洛伊失笑,她料到流云请客会请尹厚、文明,只没想到竟然还有月夜与滁盱,这些人有日子没聚在一起,今日还真是尽兴。

“要不我说流云夫人知道我的心意呢,我就不想带着那个尾巴,所以副天官在帖子上注明了,不能携眷,春秋气得要死,不过又没了办法,只得让我一人来了。”文明说得热闹,引得月夜与滁盱也笑了,只有尹厚维持着一惯的淡然,就算如此眸底也流露着愉悦。

“毗昙呢,我只在给文明的帖子上注明不能携眷,给洛伊你的帖子可没注明。”流云这时问道。

“他昨晚就去了佐龙城,还没回来呢。”一句之后,笑对月夜:“不是我不愿释疑,只是这火锅我虽然听说过,也没有确实地尝过滋味,看流云废心准备了这些,我也很期待,不知客人是否到齐?”

洛伊曾是虞楚的长公主,受宫规礼法的约束,吃饭喝汤都不能发出半点声音,当然不可能尝试过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的事儿,而不明所以的人听了火锅两字,依稀猜到了炭炉的作用,不过却猜不到这火锅的味道,只想到这么冷的天,大家围着炭炉而坐,边煮边吃边饮酒,就很觉得有趣。

流云一边令丫头们端来一口平底锅来,里边已经盛满了熬好的鸡汤,鸡肉已经炖得烂烂的,药材香味四溢,引得众人都是垂涎三尺,不待主人招呼就围着桌子坐好,一边听流云说道:“我一大早就叫人给君罗送信,她人来不了,叫家丁捎回两坛子美酒,等我们吃完,月夜捉笔写一篇美文出来,送去上州停好好馋馋她。”

“这可谓就是腹中酒肉化笔端锦绣,美文写出来,我可要先看看,再送去让君罗眼馋。”文明第一交参加这么“不伦不类”的聚会,却一丝拘束都没有,谈笑风生,率先夹了一筷子薄如春卷的羊肉,放到汤锅里涮了两下,又蘸了流云调配的辣酱,迫不及待地吃了,直呼过瘾。

“文明真是无师自通,不用我说就知道了火锅的吃法。”流云毫不吝啬地赞美,转过身子看到阏川夹了块豆腐,犹豫着怎么往锅里放,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打击:“你这脑子真是装着豆腐不成?你还能夹着块豆腐等它煮熟?”一把端过豆腐来,往锅里倒了几块,看着阏川的目光成了孺子不可救的神情。

众人捧场地笑得东歪西倒,都学着文明的样子,夹了肉在锅里煮。

将腹内填了个半饱,流云便挑头开始了猜拳行令,第一个就找了滁盱,又让文明在旁学着这“十五二十”的玩法,文明果然是个天赋极高的,看几次就会,第一个就找阏川挑战,竟然赢了,因此可怜的男主人就又遭来了流云的一番鄙视。

尹厚不胜酒力,也学不会猜拳,填饱肚子后就告了席,自己绕到后庭茶室去饮茶,洛伊想起了自己的事,也便悄无声息地离了席,往茶室去寻尹厚。

原来洛伊与毗昙成亲,是因为彼此情笃,可她毕竟才年满二十,在1世纪,这个年龄的女子大多还是学生,她可不想这么年轻就拖着孩子,于是就跟毗昙商量,说不想这么快要孩子,在这个时代,可没有哪个女子敢找夫君商量这事,不过毗昙却完全不紊于心,只不过他弄不明白要怎么样才能“不要孩子”。

洛伊对这事也没有经验,问他是否知道有哪种草药能够避孕,毗昙虽然熟知草药药性,但却被这个问题难倒了,因为他毕竟不是郎中,文努也从没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,无奈之下,洛伊只得去求尹厚,让他给自己开副能避孕的药方,按月服用,因为前次的药已经服完了,今日既在苏府遇上,洛伊便让尹厚改日将配好的药送到金府。

尹厚虽然想不通洛伊为何不愿怀孕,不过他历来不是个多事的,不问原因,只开药便是。

两三句说完了事,洛伊便离了茶室,却见月夜不知何时也出了饭厅,正站在后庭的檐下观雨,两人多时未曾见面,便站在那里闲聊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的国都?”洛伊问道,她前些日子听说月夜得了王命,去了普德洞。

月夜见她明眸如雨中清潭,澄澈得一如既往,心中想着无论时间如何流逝,无论世事如何污浊,都污染不了面前女子半分,轻轻一笑:“回来四、五日了,本想找个时间约你饮茶,今日流云却送来了邀帖。”

“年前你送我的一坛子雪水,我还埋在梅根底下酿着呢,等到日头暖些,我们带去清风岗上赏潮时喝。”清风岗,已经许久未曾去了,洛伊对那里甚为怀念。

却不料听月夜一叹:“赏潮台已经撤了。”

什么?洛伊侧面,看着月夜,略微有些茫然。

“肖翁离开了徐罗伐。”她的茫然落在他的眼中,心中便是一处陷落。

离开了。

“可惜少了一个欢聚之地。”赏潮台留下了许多愉悦的时光,就像星宿一般镶嵌在记忆里,总在沉寂的时候闪烁,洛伊突然听说肖翁离开的消息,未免有些感慨。

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没有赏潮台,总会有别的好去处。”忍不住轻声相劝,到了这个地步,她的一个蹙眉,还是会让他心痛的。

洛伊一笑,点了点头,正想说句什么,就见流云满面潮红的跑了过来,洛伊本以为她要拉自己回去饮酒,还想笑她两句,不想流云却严肃了:“陛下急召你、我与阏川入宫。”

正是应了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酒还没有喝得尽兴,但因为女王的这一个急召,不得不散了。

虽然冷雨如针,打在面颊上硬生生的冷,但因为女王那个急字,三人都没有乘车,纵马往新罗宫去,一路上都在各自猜测,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急事,不过就算是三人绞尽脑汁,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接下来的这场风波。

才一入仪门,洛伊便见阏川的属官,侍卫府的佐领楚恩已经候在一旁,一见三人便上前一礼,说道:“陛下正在纯阳殿中,有请三位大人速速前往。”

纯阳殿?洛伊与流云对视一眼,都觉得今天这圣命极为怪异,如若是国事,自然没有在太后宫中商谈的道理,难不成是私事?流云这会子心情还怪轻松,低声对洛伊说道:“别说我乌鸦嘴,难不成太后又有什么意外?”摩耶太后被人谋害是因为当时的上天官渺依鬼迷心窍,难不成这位延荣太后又被谁当成了目标,没这么邪门吧,流云扯着嘴唇笑自己想像力丰富。

三人一路猜疑不断,步伐当然也不停,赶到纯阳殿后,便被小英领到了知礼堂,这是延荣太后平时小坐饮茶的书堂,一般不在这里接待外客,而小英并不靠近知礼堂,在庭院外便停了步,说道:“陛下有令,奴婢们不得靠近知礼堂半步,三位大人请自行前往。”

洛伊遥遥一看,只见朱门紧闭,什么也瞧不着,心中更觉怪异,也不多想了,与流云跟在阏川身后过去。

三人立在门外,都听到了堂内有女子隐约的抽噎声,不免面面相觑,饶是洛伊聪睿过人,这时也摸不着半分头绪。

因为女王圣命的原话是——传阏川速速入宫,让流云与洛伊也来。

可见阏川是唱主角的,这会儿由他在外低低禀报一声,说是三人到了,隔了良久,才听到女王肃然一声:“都进来。”

一推开门,洛伊立即就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四道凌厉目光,分别来源于太后与女王,胜曼也在左侧坐着,垂着眸,看不清神情,两名女子背对着门跪着,此时也扭着脖子看着他们,面上泪痕密布,胭红被洗到了唇角,看来刚才哭得极为惨烈,洛伊认出来地上跪着的玲阿与她的丫头落朱,这下更摸不着头脑,只与流云面面相觑。

女王示意洛伊坐于胜曼身旁,阏川与流云坐于右侧的空椅,直到三人分开,洛伊这才发现女王与太后的凌厉目光刺向的是阏川,再看玲阿双目含泪祈求一般地也盯着阏川,心中便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油然攀升,一个念头才在脑中滑过,忙不迭地便自我否定,因为这种猜想太无稽,所以洛伊险些笑了出来。

“洛伊,孤召你入宫,一是因为你也是王室中人,另外你与流云关系密切,今日的事,你也可做个见证。”女王盯了阏川一瞬,最终却对洛伊说道。

流云一听今日的事像是与自己息息相关,孤疑得很,看看洛伊再看看阏川,俩人却跟自己是一样的茫然。

太后的目光一直就没离了阏川,像是努力地压抑着胸中的怒火,憋得面容铁青。

女王说了那一句,像是又陷入了极大的为难,仿若不知道怎么开口,一时间冷了场,洛伊感觉到今天这事恐怕是因为玲阿,便盯着她看,自从阏川落坐,玲阿的目光便像粘在了他的身上,哀哀欲诉,珠泪不断,阏川显然也感觉到了,一脸莫名其妙,流云显然也感觉到了,蹙着眉十分不满。

女王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,决定从头说起:“今日太后娘娘召玲阿入宫,本来是为了她与青暄之子的婚事。”

几日之前,春秋与文明婚宴上的小插曲一晃而过,洛伊记得是议过这事的,当时她瞧出玲阿极为不愿,但就算如此也是王室的家事,怎么与阏川夫妇拉上关系?不祥的预感又重了几分,刚才一掠而过的念头卷土重来,洛伊挑眉打量着阏川,却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
“玲阿坚决推辞了这门婚姻,并且告诉太后娘娘与孤……”说到这里,女王略顿了顿,扫了一眼阏川,却发现他听得极为认真,眉目之间却并没有半分不自在,不由得挑了挑眉,心里想道,阏川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演戏?

洛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盯着女王不愿移目。

“玲阿说她的心已经许给了其他男子,并且与那男子常常与于私府相会,已经有了肌肤之亲。”

纵使洛伊心有准备,也被女王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,看向流云——

只见她凤目高挑,恶狠狠地盯着阏川。

流云不是心粗的,再加上身为女子的直觉,她这时也料到了今日女王急召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
满堂的人,只有阏川还是满脑子浆糊,被流云满是煞气的目光盯着,兀自惊讶,不知女王为何要对他们说玲阿的私事,更不知道流云为什么恼了。

洛伊不相信阏川是在装,因此目中满是疑问,再看玲阿,阏川的茫然像是刺激了她,眼泪流得更凶,用绢帕掩着口,就连女王也瞧出蹊跷来,不过还是犹犹豫豫地说道:“阏川,你可知罪?”

此言一出,流云险些拍案而起,阏川也吓得一激灵,站起身来,低头答道:“陛下,臣不知罪在何处?”

而玲阿一听女王要降罪,显然也慌了神,目光方才依依不舍地离了阏川,面向女王哀求:“陛下,这一切都与阏川郎无关,是小女心甘情愿,是小女畏惧孤苦,因此求阏川郎时常来陪小女聊天饮茶,因为祖母的离世,小女心中哀痛,才请了阏川郎来饮酒,那晚两人都喝醉了,方才做了情不自禁之事。”玲阿横了一条心,她已经将礼仪廉耻、自身清名都抛却了,只有说已经委身于阏川,太后与陛下才会许可自己给他做妾。

洛伊哀叹一声,只觉太阳穴奇痛无比。

流云这时哪里还能安座,她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仪,咬着牙与阏川对视,想是这打击与变故来得极为突然,她竟然不知道应当如何质问。

阏川的头项像是被天雷轰过,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哀哀哭泣的女子,愣了许久才连声反驳:“这,这,玲阿小姐这是什么话,小人与小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,小姐,您是不是,认错了人?”

认错了人?洛伊满额冷汗,这怎么可能认错。

流云已经开始冷笑了,但她还没有将嗓子里塞了老半天的话说出来,就听太后率先爆发,连连怕着茶案,痛斥阏川:“好个侍卫府统领,好个重臣良将,枉顾陛下对你如此信任,你做出这种丧风败俗的行为,竟然用如此可笑的言辞开脱。”

阏川茫然失措,看看流云,再看看女王,一个劲的解释: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我说的是实话呀,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,请陛下明鉴,请太后明鉴。”讨饶般地看着流云,就差指天发誓了。

流云也有些犹豫,她也茫然了,求救般地看着洛伊。

洛伊不敢相信阏川会做出这样的事,还能装得这般无辜,心中怀疑得紧,不过又不好当着女王与太后怀疑玲阿,一时很是为难。

女王看出了洛伊的为难,解释道:“孤起初也不敢相信,可是玲阿一口咬定,并且有丫头落朱做证,孤之所以传阏川来此,也是想问个清楚。”

“还有什么好问的,难道玲阿如此无耻,竟敢用自己的清白陷阏川于不义不成?”太后气得险些吐血,说话也忘记了给女王留面子。

“下臣有一言,只是说出来,太后娘娘也许会生气。”洛伊忍不住了,因为她实在是不觉得阏川在说假话。

“原花但说无妨。”女王微微颔首,她自己也是个单身,实在是处理不来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,很想听听洛伊的看法。

“下臣深知阏川的为人,也深知他与流云之间的感情,私认为阏川郎绝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来,只怕这其间会有什么误会,因此想问问玲阿小姐详细情形,如何与阏川相识?与阏川见过几次?分别是什么时候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被太后蛮横打断:“原花这是在怀疑玲阿说谎?”

是极为怀疑,但洛伊没办法这么说,脑子里正在紧张的措辞,却听胜曼不紧不慢地开了口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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