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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百二十四章 强嫁

鸣鸠已安巢,飞鹊尚求树。

胜曼的话让阏川陷入了百口莫辩的绝望。

她先说了句:“母后,到了这个地步,儿臣也不想再瞒了。”缓缓起身,先是冲洛伊一笑,极其自然,仿佛又别有深意,然后面对女王与太后垂眸而言:“其实儿臣的师傅睢冷,曾经在福音寺中见过阏川郎与玲阿私会,并且回宫之后就禀报了儿臣,不过睢冷师傅说两人之间发乎情而止于礼,儿臣又考虑到事关玲阿的清名,因此就没敢禀报母后与陛下。”

证人又多了一个,洛伊蹙了蹙眉,再看阏川,相信他现在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,只死命地摇着头,抓着流云的肩膀赌咒发誓,说决没干过这事,他似乎已经放弃了对太后与陛下的解释,只想求得流云的信任。

洛伊几乎是肯定了玲阿故意栽赃给阏川,那么目的何在?引得女王震怒而将阏川革职?她一个孤女,为什么要这么做?但胜曼这会儿挺身而出,将睢冷搬出来做证,极有可能是与玲阿串通好供辞,必陷阏川于不义,那么,这一切都是出于胜曼的策划?

难道说,她已经开始行动了。

但在历史之中,胜曼是极为信任阏川的,君臣之间不像是曾有嫌隙的样子。

玲阿其实并不知道她与无名幽会之事已经落于睢冷的眼中,这时听了胜曼的话,也是吃了一惊,不过想到这个局面于己有利,便垂了眸,只是哭泣,她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阏川正拉着流云,恳切而坚定的目光,若她看到了,不知能不能瞧出什么蹊跷来。

流云的脑子里这会子也是电闪雷鸣,经过刚才的焦雷一轰,她先是恼怒,但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,她从心底就不相信阏川会和玲阿做出这样的事,不过崇明夫人逝世,玲阿前往福音寺已经隔了好几月,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那几日阏川在干什么,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,她打断了阏川忙乱的解释,问一句:“我问你,你果真没有做过这事?”

流云的问话让知礼堂陷入一片沉寂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阏川的脸上,玲阿僵直着背脊,她虽然已经有了一切准备,但她还是希望阏川能承认,不要由自己一人苦苦坚持,但她听到阏川坚定却冰冷的话——

“绝对没有,若有一句虚言,我阏川不得好死。”

流云缓缓转过身来,凤目不再高挑,她淡然面对着太后与女王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相信我的夫君,因此请陛下与太后娘娘明鉴。”

女王极为犹豫,她未尝不觉得此事蹊跷,但这事关系到玲阿的名节,一时也没有好主意。

太后摁捺不住,她是真的怒火焚心,这件事胜曼的确没有跟她私下沟通过,她完全地被蒙在鼓中,她既恼怒玲阿不知检点,当然更痛恨阏川的全不负责,因此冷笑:“你们的意思,是玲阿与胜曼在说谎了?”

“娘娘息怒,据孤看来,这事恐怕有些误会。”女王情急这下,开始维护阏川。

“陛下也觉得阏川说的是实话,玲阿与胜曼都是恬不知耻之人?”太后被愤怒烧红了眼,话中不自觉就带着王室尊长的质问语气。

与一贯淳厚温和的面目截然不同,让女王极难适应,不过想来,玲阿毕竟是太后的侄孙女,名节问题又关系到她的一生,太后自然是要维护的,不过若玲阿说谎,目的何在?看阏川的神情,他与玲阿陌生得很,也分辨说两人话都没说几句,难不成玲阿对阏川暗生情愫,才做出这等荒谬之事,那胜曼的证言又如何解释,是心疼侄女,还是别有图谋?

玲阿至始至终都没有与阏川针锋相对,也没有质问过他一句,听他在流云面前赌咒发誓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,也只是哭泣而已,而她身边跪着的落朱却忍不住了,猛地甩过头来,盯着阏川:“阏川郎这是什么话,奴婢也可用性命发誓,的确见你常常来安慰我家小姐,就在春秋公子与文明夫人大婚之日,你还来过,奴婢见你与小姐相谈甚欢,如今却否认得一干二净,你要将小姐置于何地?”

“春秋大婚那日,阏川你没有同流云一起回府?”几个月前的事已经无从追查,几日之前也许会有机可寻,洛伊紧跟着落朱提出了疑问。

而流云与阏川同时陷入了茫然,两人那日,并没有一同回府。

洛伊问出话后也立即醒悟过来,流云那天觉得不够尽兴,因此婚宴结束后便吵着跟她回府,在梅园之中饮至深夜,后来就宿在了自己家里,毗昙被一帮贵族缠住了,亥时中才回府,说不清阏川是什么时候离的席,于是洛伊又问:“我想起来那晚流云宿在我那里,阏川你呢,可有人证明你的行踪?”

阏川哭丧着脸,因为没有人替他证明,那日流云与洛伊去了玉露苑后,他只觉得郁郁寡欢,等观完礼,小坐一会儿就离了席,一个人逛去了郎门飞天之徒的营地,与当初的同僚们闲聊了几句,就觉得酒劲上头,辞宫回府,回到卧房倒头便睡,第二天才发现流云又是彻夜未归,在院中碰到丫头初夏,还惊异地问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府。

问了一圈,才知道流云差人送了信回来,说要在洛伊那里留宿,因此仆人们认为阏川也不会回府,各自闲散去了,竟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。

不过阏川还是抱着一丝希望:“我那日天没黑尽就回府了,府中门房必是瞧见我的。”

洛伊与女王同时叹了一口气,阏川府上的门房能否说服太后暂且不说,就算是见到他回府,也不能保证他是不是又翻墙出去,这个证人没有一点实际作用。

流云也明白这点,心中不免犯着嘀咕,这事也太巧了,那晚她没有回府,玲阿便说阏川去了她的府上,心中一阵刺刺的怀疑。

“你能出入朴府而不让侍卫们发现,也必能不让自家仆妇发现出入,你这算是个什么证人。”太后立即质疑。

“既然如此,仅凭着这个丫头的一面之辞也不能说明什么。”流云心直口快,没有洛伊与女王这么多的顾虑,当面反驳太后。

“我听副天官的意思,是要传睢冷来对质?”太后冷冷问道。

其实用不用睢冷出面结果一样,胜曼既然说了那番话,睢冷一定也会说出符合的言辞,流云不会愚蠢到再叫睢冷来此,当下便说:“就算是睢冷作证,不过是虚无的证辞,并没有实据。”

太后气结,一时之间竟然反驳不出来,她也没有料到流云竟然如此大胆,当着众人的面质疑玲阿与胜曼的话。

“夫人这是何意,难不成以为我家小姐自毁名节,诬陷阏川郎不成?”落朱护主心切:“好吧,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,但万不能让小姐受此等侮辱,奴婢只望陛下与太后娘娘能替小姐作主。”说完狠狠一咬牙,倒头便叩,砰砰有声,几下之后就有殷红的血迹渗出。

回过神来的玲阿一把抱着落朱,也冲流云哀求:“夫人,小女知道阏川郎与夫人情笃,小女也说过了阏川郎本是怜惜于我,才常常来劝,因为酒后,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,小女不会与夫人您争什么虚名,就算是名侍妾也好,还望夫人可怜小女。”

主仆俩相拥而泣,好不凄凉。

流云险些将红唇咬破,却见阏川这时也砰然下跪:“陛下与太后明鉴,下臣绝不敢当这罪名,下臣之心天地可鉴。”

流云这时纵然心有万分不甘,也随着阏川跪了下来:“陛下与太后明鉴,若阏川果然是这般背信弃义的小人,莫说别人,我第一个放不过他,但他矢口否认,我愿意相信他,这事诸多疑点,也是为了玲阿小姐的名声考虑,也得查个水落石出才是。”

洛伊这会儿已经看出来了,玲阿的意思是非得要嫁给阏川不可,她口口声声为阏川开脱,又在流云面前做小,不像是要问罪,但正因为如此洛伊才觉得这事更加蹊跷,爱与恨,都不可能无缘无故,一个真骨千金,还是王室,自毁名节求做他人妾室,如果不是自己深知阏川为人,也不得不怀疑阏川果然是留了情。

流云与阏川的坚决让女王与太后彻底陷入了尴尬,这事演变到如今的局面,就是玲阿非要嫁,而阏川矢口否认偏不想娶,并且这男女私情的事怎么查,传出去,白白折损了王室威严。太后失了主意,下意识地就用目光征询胜曼的意见,却见她的女儿出来做了个证,这会儿又像没事人一样,坐在一边,喝着茶,对面前的情境丝毫不在意。

一堂人各有各的坚持与思量,而玲阿已经咬紧了牙豁出去了,她也看明白了如今的形势,阏川是绝不会承认的,只能由她孤军奋战,她被心中的执念焚尽了一切理智,没有发现阏川的态度与无名截然两人,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杀手锏——

“阏川郎,你的右臂腋下,可有一颗状如鸽卵的朱砂痣记?”

流云与阏川同时面色煞白,而太后已经忍不住拍案而起,直指阏川:“还想否认么?若玲阿说谎,本宫自当以族规惩治,阏川,你说你有还是没有?”

阏川与流云心中明亮,这一点,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的。

洛伊闭目,因为她已经在阏川夫妇的脸上看到了答案。

这时洛伊与女王都不得不重新衡量阏川,腋下的胎记若无肌肤之亲,又怎能让养在深闺的真骨小姐一语指出,就连流云都说不出话来,因为她知道阏川的胎记正在腋窝,曾经两人无事闲聊时还问起过他,是否有他人知道,阏川还说知者无非五人,自己、流云、父母以及乳母。

玲阿从何而知?

流云挣开了阏川握过来的手,她站了起身,虽然心中还是不愿相信,但是疑惑已经将她完整吞噬了,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,茫然呆立,双目通红。

洛伊迎上前去,握住了她的手,也只有洛伊,才能明白流云这个时候的孤立无助。

“陛下,哀家做为王室长辈,有句话不得不说。”太后将众人的表情纳入眼底,话说得底气十足:“玲阿做了错事,本应受罚,但男女私情历来就没有一个巴掌能拍响的道理,这事若真要追究,哀家可要追究一下侍卫统领的罪名了,他坏了玲阿的名声,还矢口否认,必然不能轻饶。”

“娘娘……”出言阻止的是玲阿:“娘娘恕罪,小女恳求娘娘,不要追究阏川郎,一切的错都是小女的错,他早就跟小女说明了,是小女恣意枉为。”

“小姐!”落朱替主子叫屈。

阏川也想替自己叫屈,但他已经看到流云万念俱灰地一转身,不顾君臣之仪,径直出了知礼堂,这一惊非同小可,便想追出去,却被女王叫住——

“阏川听令。”女王被这事搅得满脑浆糊,既不愿失去阏川与流云这么一个用力的臂膀,又不能伤了太后与玲阿的心,所以只能折衷处理,竟管不明不白:“这事有关王室体统,本当严查,孤爱惜阏川之能,又怜悯玲阿之情,不欲将此事闹诸于众,这是圣命,阏川听旨。”

阏川不敢不遵,半跪着,犹犹豫豫地伏低。

洛伊扯住流云,轻声在耳边说:“这事蹊跷甚多,听听陛下的决定,我们回去再想对策。”

“玲阿是王室真骨,身份尊贵,但她既然中情于阏川,孤特旨下赐玲阿予阏川为妾,不宜大办,三日后抬轿入府便是,今日之事堂内诸人知情便可,切不可声张。”女王语音沉肃,不容反驳。

流云甩袖便走。

洛伊也觉得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,女王下的是圣旨,阏川不得不遵,玲阿入门是入定了,因此也就跟着流云出去,再不理这满堂的君臣。

只说堂内,阏川伏着身子,遵旨两字怎么也无法出口;胜曼依旧饮自己的茶;玲阿还是在哭;太后心有不甘,但鉴于女王已经下令,无可奈何;女王目光直刺阏川,不容反驳的坚定,却透着微微的同情,但是她的话,没有情面可讲:“阏川,这是圣命。”

可怜的阏川,发誓要为王室效忠,莫说让他娶个妾室,就算是让他交出性命也不会推辞,这会儿的他无疑被逼上了刀山,纵使心中万般委屈,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,想了一想,还是咬牙:“陛下圣命下臣不敢不遵,但下臣也将话说到前头,臣绝没有做出有辱玲阿小姐的龌龊事来,也没有做出对不起荆妻之事,臣可以领命,但不领罪,玲阿小姐入府臣以上宾相待,万不会有一丝怠慢,但下臣的妻,只有流云一人,陛下若是不允,下臣愿交出这条性命。”

玲阿没想到阏川能说出这番话来,直到此时,她方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,阏川太过坚决,已经远远超出故作推脱了,仿若一个陌生人,让她也迷茫。

女王很为难,也很尴尬,好在阏川没有直接抗旨,好在这事与国政无关,于是她也不想再伤神,儿女私情,她鞭长莫及,于是说道:“玲阿是你的妾,你怎么对她孤不会插手。”

但女王的话已经让太后受不了了,第一,女王明显不信阏川与玲阿有染,虽然还是维护了玲阿,但不追究,不操仪,当个妾室抬入了事,还有那句悯玲阿之情,明显就是摆明态度不相信玲阿的话,不过是是因为有亲戚关系,才妥协让阏川吃了哑巴亏;第二阏川这个小子,在罪证确凿之下,一句不服软,当着自己与玲阿的面,还说什么只以流云为妻,把玲阿当成上宾对待,真是可笑,正待斥责,却接受到胜曼警告的目光,心中自是一凛。

难道,这一切就是一场骗局?

太后这么一愣,女王已经抓紧了机会起身行出,再没有留给太后一丝反对的机会,至此这出戏剧沉沉落幕,唯一看得尽兴的,只有胜曼,她看着忐忑的玲阿,微微卷起唇角。

但这场戏才演了一出,胜曼也极好奇,玲阿这个傻孩子,不知她什么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惜自毁名节、身份,以妾室所嫁的阏川,根本不是与她相识相知相互爱慕的男子,当她发现了这一点而省悟过来自己倾心相爱的男子有心欺骗,又会如何愤怒;但胜曼猜测玲阿最终会原谅欺骗她的男子,因为她已经被爱慕迷失了心智。

最让胜曼好奇的是,那个与阏川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,有心造成玲阿的误会,让她嫁给阏川,是什么样的目的。

——

佐龙城中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,不过身为佐龙城主的毗昙每年会抽出一些时间例行巡查,毗昙这样的城主,在新罗被称为角干大主,意思是他不仅拥有一城的土地税收,只需要往王室上交两成作为国税,并且完全拥有了佐龙城的军政统治权、刑事处断权,若非发生逆谋大罪,他完全可以处决普通罪犯。

这座城完全是属于他的,不似弼吞只有上州停的兵权,而澜沧只有俪阳城的治权。

佐龙城与上州停分别位于国都的南侧和西侧,从地势上看,佐龙城位于高地,但上州停却离国都更近。

因为一个冬季冷雨不断,春季便延缓了脚步,三月将至了,却依然没有回暖的迹象,洛伊不想出远门,毗昙只作了例行的巡查,便急急赶回国都而去。

回到金府时已戌时末了,才踏入梅园,就听到隐隐的喧笑声,像是从玉雾亭中传来,心中不免觉得惊奇,这么冷的天气,都这个时候了,怎么洛伊还在玉雾亭,略想想,必然是流云来了,说不定又邀了一帮子酒友,自己不在府上,有她陪着洛伊也是好的。

急走了几步,越是接近玉雾亭,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,笑声中竟然夹杂着哭音,还有丫头们低低地劝音,步子便更快了,一支残梅带雨,斜在他的眼前,抚袖而过,便瞧见洛伊正搂着流云,也不知道是谁在哭,她肩上的大氅滑落下来,琉璃正拾起来替她披上。流云一手不离酒壶,霁月正试图从她手中将酒拿走。清风站在一边,央求着说什么,隔得太远听不清。

看样子两人都喝了不少,毗昙失了耐性,足尖一点,几步就到了亭中,琉璃几个丫头先是被突然多出的黑影吓了一跳,等看清是毗昙,像是看到了救星,叠声喊道:“这下好了,哥哥回来了,快来劝劝吧,我从没见她们喝这么多酒,站都站不起来了。”

琉璃放弃了给洛伊披大氅,转而将大氅交给了毗昙。

毗昙这才发现,流云原来不是在哭,而是在笑,洛伊也在笑,但俩人都眼泪花花的,又不像是真开心的样子,全不像平时。

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,毗昙才发现她们是铁定醉了,流云举着袖子给洛伊擦眼泪,酒倒了半幅袖子,擦得洛伊满脸花,别说是站,就连坐都坐不稳了,毗昙看着直皱眉:“这是怎么了,发生了什么事,就喝成这样,阏川呢?阏川没来?”

“别跟我提这个扫兴的男人,来来来瘐信,我还没和你喝过酒呢。”流云一边嚷嚷着,伸着手臂到处找酒瓶。

“你这都啥眼神,喝成这样了还喝。”毗昙哭笑不得,干脆将洛伊打横抱起,吩咐几名丫头把流云扶到客房去。

琉璃先是帮着霁月清风,还不容易才将流云架回客房,忙打了盆暖水捧到三楼,见毗昙已经将洛伊放到榻上,正拍着她的肩,像是安慰着她好好睡,琉璃也不闲着,拧了两把水巾,帮着洛伊净面,一边说道:“姐姐今日真是喝多了,刚才还吐了一次,我等会儿去熬点莲子粥,等半夜醒的时候给她喝点。”

“究竟是因为了啥事,我听流云的语气,与阏川像是吵架了。”毗昙没见流云喝醉过,想这女子不是小心眼的人,更不会借酒浇愁,今日倒是离奇。

“我不知道,今日一早流云姐姐送了帖子来,要在苏府宴客,姐姐带我去了,都还挺开心的,酒喝到半打,陛下就来传召,让两位姐姐与阏川哥哥速速入宫,我就回来了,然后两位姐姐回来就在玉雾亭喝酒,不让我们打扰,不知道说了什么,直喝了好几个时辰,我们准备好晚膳送去的时候才见到两位都醉了。”琉璃也是满肚子疑惑,手上不闲着,嘴上也不闲着。

拭净残妆之后,琉璃端着盆子下了楼,便急着去准备莲子粥,毗昙守在榻边寸步不离,虽然他一直握着洛伊的手,还是无法让她安稳。

她的眉一直微蹙,薄薄的眼睑下能看到眼眸快速滑动,她睡得极浅,但显然被不好的梦境缠绕着,时不时的从喉咙发出浅浅的呻吟。

“流云,傻丫头,你若伤心就要哭出来,你总劝我哭,你自己却忍着眼泪。”翻了个身,抓着毗昙的手臂。

原来她也有伤心得必须忍住眼泪的时候,毗昙看着明月珠下不染铅华的容颜,握紧了手中冰冷的柔荑,忍不住轻声咐和:“为什么伤心了都不跟我说,你真傻。”以后不会再有让你伤心的时候,毗昙在心中默默地说,当你从那一日,交手掌交给我,就已经把你的一切都交给了我,我说过以后不会让你担心,无论发生什么事,都由我挡在你的身前,若是伤心了,就像现在这样,抓着我的手,依赖我,这样就行。

洛伊正陷入冰雪密布的梦境里,她仿佛是个局外人,看见流云一个人在冻成镜面的湖上坐着哭,她的眼泪还没有滴落下来,就被冻成冰粒,洛伊想接近她,可怎么也迈不开步子,只能看着她一个人,被所有人遗弃在冰天雪地里。

“流云,如果真是这样,我们一起离开吧,我带你回去,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。”喃喃地一句梦呓,却让毗昙瞬间僵直了坐姿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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