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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百零三章 楚姿与令植

常追往日悔前事,复向如今念后来。

楚姿这时却不知道她已经被一个家族拒绝了,这时的她正兴奋地略仰着面孔,看着身旁马背上那个认真的男人,阳光勾勒着他英挺的身姿,同时也将他的侧面勾勒出浅浅的金色,他说话时突起的喉结缓缓地滑动,忽然让楚姿吞了一口唾沫。

让她不满的是,这个男人看也没看她一眼,只聚精会神地教着那个跋扈的小丫头——琴殊如何在马背上坐稳。

她好不容易才让翠微与几个姐妹拖住了濯缨,她的那匹雪白漂亮的马儿,被以翠微为首的几名女子围绕着,称赞着,渐渐落在了身后遥远的地方,没有了那根眼中刺,她一定要抓紧机会争取令植的亲睐才是。

她立即弯起了唇角,呈现出一抹温婉的笑容:“琴殊真聪明,这么快就能在马背上坐稳了。”

琴殊先是报以兴奋,当看清说这话的是楚姿,立即收敛了笑容:“怎么是你?濯缨姐姐呢?”说着就扭过头去看身后,见几名贵女围着二叔送的那匹白马,而濯缨站在远远的地方,面向南边,不知道正看着什么。小丫头当即就明白了楚姿的“奸计”,一挑眉头,对令植说道:“二叔,那些坏女人抢了濯缨姐姐的马,我们去教训她们。”

楚姿恨得咬牙,却不得不假扮着温文尔雅:“瞧你说的,她们定是看着濯缨小姐的马儿漂亮,才围着看个不停。”又立即冲着令植说道:“公子,依小女看来,也该教教琴殊小跑了,她一定不成问题。”

琴殊究竟是孩子心性,听了不由得渴望般地望着自己的叔叔,刚才她瞧见文明与春秋两人两骑,比着快飞驰远去,就羡慕得眼眸发紫,恨不得立即学会纵马飞驰,楚姿在一旁瞧得分明,立即添材加火:“公子可是担心濯缨小姐?横竖有我哥哥照料着呢,你有所不知,濯缨小姐对我哥哥极为信赖呢。”语音拖得老长,力求说出一种意味深长来。

她的嫂子因是武将家的小姐出身,根本不耐烦跟这般闺阁中的女儿骑着慢马赏景,早就一人一骑不知去了哪里,剩下的事情有翠微配合,她全不担心濯缨会追上来捣乱。

“二叔,我们就往前跑一段如何?”琴殊也撒着娇,一双亮晶晶的葡萄目里全是期待。

令植似乎极为疼爱这个侄女,同时他也想看看楚姿究竟是想打什么主意,也就从善如流,果然让琴殊的马儿慢跑了起来,叮嘱着琴殊坐稳,自己紧紧跟在一侧,依然心无旁鹜。

大喜的是楚姿,也紧紧地跟在令植的左侧,她得意洋洋地想,看来在令植眼里,最重要的始终都是家人,濯缨又算得了什么呢?就像自己的哥哥,就算是对那女子动了心,还不是不敢忤逆了父母,违背了孝道,轻易就将她抛弃?

要说翠微,她一边围着那匹雪白的马儿赞不绝口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身后的泊渊,今日的她总算是得机会,近距离地看清了泊渊的风度相貌,可心中的不甘也更加地排山倒海,只因为这么一个儒雅才俊,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夫君,心中对苔恩与濯缨都是无比的妒嫉,就想在平地里惹出些什么风波来,让她们心里不自在,这会子见前面的三匹马慢跑着越去越远,才皮笑肉不笑地劝着楚姿的几个姐妹:“好了好了,我们是出来骑马的,可不是看马的,快将马儿还给濯缨小姐吧,令植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,我们也得加把劲赶上才是。”

话虽如此,几个贵女上了马,一字排开在道上,却是慢慢地走,将濯缨与泊渊严严地挡在了身后。

濯缨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她们,由着她们演戏,在后面悠哉游哉地骑着慢马,只享受着秋光明媚。

泊渊的青骢渐渐赶了上来,与她并肩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一句低低沉沉地歉意,打扰了濯缨惬意的心境。

她微微一笑,侧眸看着泊渊,仿若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:“公子怎么了?为何对小女说这个?”

她笑得很明媚很清澈,并没有一丝晦涩与虚伪。

当看到她,泊渊始终还是觉得愉悦的,不过这种愉悦并不纯粹,夹杂着物是人非的哀伤,明明有满腔的话,这时挤满了喉腔,搅动了又搅动,才艰难地说了一句:“早说过要教你骑术,是我食言了。”

“公子勿须放在心上,你看我不是学会了么。”濯缨收回了目光,抬着头,她的心里平静得就像盛夏的一面湖水,连丝涟漪都不再泛起,这一刻她知道,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。

其实原本,泊渊也不是那个人,他们之间从没有过山盟海誓,因此他的放弃并不是辜负,她不怨恨,只是有些失望而已。

但濯缨的平静看在泊渊的眼里,却是压在心上的铅铁。

“你一定在怨怪我的懦弱。”他说,夹杂着一声叹息。

濯缨收起了笑容:“公子这话让小女担当不起,公子棋艺出众,小女满怀钦佩,因此才希望公子多多指点,公子与小女之间亦师亦友,不管是从前、现在还是将来,公子都是小女钦佩的良师益友,又哪里敢当怨怪两字。”

“濯缨,你知道你在我的心里……”

“泊渊公子!”濯缨终于不再平静了,她被激怒了,这些话他以前从来不曾说过,可在无可挽回的今天,再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,是想让她怅然,让她陷入在求而不得的哀伤里,果然是个懦弱而不知所谓的男子,濯缨庆幸他当初没有坚持:“请记住,你是一个有了妻室的人,你应当将你的妻子放在心里,而不是与你不相干的别人。”

泊渊张大了口,他不明白濯缨是怎么了,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,虽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,可是他想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,他想让她明白自己是爱慕着她的,他终究欠着她一个交待呀,她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,这让他有些茫然,更多的是心痛,他为了这段感情,痛苦了这么久,可是她却连听都不想听。

两人两骑依然慢慢地走,明明并肩,却已相隔天涯。

却说琴殊,究竟还是孩子,慢跑了一段儿,就被马儿颠簸得气喘吁吁,勒了马缰,抚着胸口说道:“累是我了,二叔,怎么这么累呀。”

“都跟你说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,你得先熟悉了骑马的姿势、节奏。”令植微笑着,回过了头去,身后远远地跟着一排贵女,可他并没有瞧见濯缨那匹雪白的坐骑,于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。

楚姿看在眼里,喜上眉梢,当即提议到:“她们也跟来了,我们慢慢迎上去。”

“就在这儿等吧,我得歇歇。”琴殊实在累得够呛,搂着马脖子匍匐在马背上:“等我歇一阵,再一鼓作气地跑回去。”

那边的一群贵女,见前面三骑停了下来,这才加快速度慢跑过来,一马当先的是翠微,她一眼瞧见趴在马背上的琴殊,笑得打跌:“琴殊小姐这是怎么了,学的是什么姿势,难不成是想练就一门绝技,骑在马脖子上跑不成?”她还记得琴殊前次讽刺她审美欠缺,有心报复。

琴殊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,依然抱着马脖子,扭过头去喘气。

翠微好想刺她两句,却被楚姿一个眼锋扫了过来,也就噤了声,笑着问令植:“公子可送了濯缨小姐一匹好马,看得我们都眼红不已,不知从哪里寻得的?”又佯做惊奇:“濯缨小姐骑着这么一匹好马,怎么却跟不上我们?”

楚姿的一个表姐立即答道:“我刚才看着她还在身后的,后来就缠着表哥说话,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,走得比蜗牛还慢,楚姿妹妹,我之前听说濯缨小姐老缠着表哥教她下棋,还不相信,今天一看才信了,表哥可是有妻室的人,濯缨小姐还不放过他,莫非还想给你当小嫂子不成?”

“要说以她的出身,当你的小嫂子也还合适。”翠微火上浇油,睨了一眼令植,却对楚姿谄媚。

“你们瞎说什么,我哥和我嫂嫂正值新婚,又是相敬如宾,才不会做出这等事来。”楚姿一本正经地喝斥,却得意地看向令植。

他哥哥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来,不过有人却硬缠着想做他哥的小妾呢。

令植面无表情,像是没有听见这帮女人的聒噪,他这样的态度让楚姿十分不满,又冲翠微使了个眼色,翠微是巴不得生事的,于是笑道:“楚姿你别恼,我们也知道泊渊公子的品性,可是濯缨小姐的意思我们也看在眼里,就说今日,我们可都是拿了帖子来的,就只有她,明明知道不在被邀之列,却还巴巴地来了,不是别有企图又是什么?”

“就是就是,我们只听说邀了原花大人,可没听说邀了什么义妹。”一帮贵女都在附和,恨不得将鄙夷摆在脸上。

抱着马脖子的琴殊听得义愤填膺,坐直了身子,指着翠微说道:“你说得好没道理,青暄夫人的帖子送给我娘,并没有送给我,难道我娘带着我来也是别有企图,就说你自己,你接了帖子吗,还不是跟着靛秋夫人来打秋风的,你又有什么企图?”

翠微被一呛,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不服气地瞪着眼睛:“我可是受了楚姿邀请的,至于你跟着来是否有什么企图,我却是不知。”

琴殊气得鼓了腮帮,正想反驳,却听身旁的叔叔悠哉游哉地开了口:“原花大人若不是想陪着濯缨小姐来散心,必不会来这么一个破园子赏花,青暄夫人带着楚姿小姐巴巴地去国公府送帖子我可是亲眼目睹,要说企图,濯缨小姐也是一片好心,免得扫了青暄夫人与楚姿小姐的兴致,才劝着原花大人一同前来。”

琴殊何等伶俐的一个丫头,当即就附和道:“那可不是,我娘也不想来的,后来听说原花大人要来,她缺席也不好,这才拉着爹爹与我到这么处破园子。”

叔姪俩的话呛得一众贵女都白了脸,尤其是楚姿,被心仪的男子一口一个破园子说得心如刀绞,又不敢发作,只恨翠微嘴笨,好好地招惹了琴殊,瞪着眼恨不得咬她一口。

翠微心里发苦,她可不想得罪了楚姿,她自己婚事还没着落呢,若是再拖下去,年龄渐长,要配得个好人越发艰难了,虽说泊渊已经不能指望了,不过楚姿还有几个没有议亲的表哥,家世人才虽比不上泊渊,与她也是极为合适的,靛秋这次带她来,也是想托着青暄夫人开口,为了自己打算,少不得坚定地站在楚姿身旁,也顾不得太多了。

当即奉上一脸暧昧的笑容来:“我们可是知道的,青暄夫人之所以邀了大家来赏花,可是为了好事呢,令植公子你才是不可或缺的贵宾。”说完捂了嘴,只看着楚姿。

楚姿适时地飞红了面颊,娇羞地瞄了一眼令植,不想正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,这可是他第一个正眼,立即就让楚姿呆怔了,女子的矜持完全被抛在马蹄子底下,成了名符其实的花痴。

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把锋利的刀子。

“原来我是不可或缺的人?”令植斜斜地牵起唇角:“只可惜我竟然一直蒙在鼓里,若不是兴国公令我护卫着原花大人与濯缨小姐前来,我才没闲睱来这破园子呢。”

顿时之间,贵女们都嘶嘶地吸着冷气,翠微没想到令植竟然连一点颜面都不给楚姿留下,竟然摞下这么一句话来,紧张地看向楚姿——

那娇羞状还来不及完全散去,但已经是满面苍白,双眼含泪,颤抖着似乎无法安坐,她已经无法顾及众人的目光,她的眼里,只有某人冰冷的神色,她颤抖着嘴唇,颤抖着嗓音:“你什么意思,谁都知道我母亲有意让我们……你怎么这么说,难道你为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寒门出身的女子,竟然会枉顾父母之命……”楚姿显然已经心神大乱,言不由衷了。

“好一个父母之命,我就不明白了,楚姿小姐所说的父母之命是什么意思,你的父母一厢情愿还能强迫了我不成?”说完这句,令植将戏谑尽收,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花容失色的贵女:“濯缨小姐是国公夫人的义妹,身份贵重,我警告你们,若再让我听到一句有损她的言辞,定不会轻饶。”

说完又温柔地看向一旁兴灾乐祸的自家姪女:“琴殊歇够了没,若是歇够了,我们去找濯缨。”

——

濯缨并不知道这些,她与洛伊回府之后,只听说了虎才严辞拒绝了青暄夫人,心中莫名一放,端着茶碗浅啜了一口,抬眸就见洛伊笑得饶有深意。

“可是觉得出了口恶气。”洛伊轻摇着羽扇:“你当时没看见青暄夫人那张脸,就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,青不青红不红的,我忍了好久才没有当场笑出声来。”

“我听着也是舒畅。”濯缨并不讳言,毕竟被人挑着门第出身侮辱一番,心里也憋着气,知道自以为是的青暄夫人吃了瘪,也觉得通体舒泰。

看来濯缨真是放下了,洛伊如释重负,盯着她笑:“那两母女的盘算落空了,令植的婚事却没有着落,你是怎么想的?”

听了这话,濯缨双颊飞红,嗔道:“姐姐这是什么话,这与我有什么干系。”

“别装糊涂,虎才可是说了,他的这个弟弟一心想娶个情投意合的人,什么门第出身都可不顾,想来这也是令植的原话,你别说不知道他心里那个人究竟是谁?”

濯缨垂着眸,把玩着裙带,想到令植对自己的种种,还有从佐龙城回程时那番略带僵硬却无比诚恳的表白,只觉得双颊发烫,她不是不明白令植的情意,心里也觉得十分熨帖,她也明白这次必不会遭到辜负,正是因为这样,她才不想辜负了令植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濯缨低低地说:“我知道他的心意,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心,对我来说,还是太突然了。”

洛伊完全明白濯缨的意思,于是也不逼她,只是循循善诱:“先不说你是不是对他有心,我只问你是否排斥他?”

濯缨的脸更红了,想了一歇,依然低低地答:“他是个出色的人。”

旁观着清,洛伊笑了,当初提起泊渊时她都没有这般娇羞,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,却并不说破:“你不排斥他就好,这事也不急,留一些时间给自己,也留一个机会给令植。”

濯缨也笑了,刹时之间轻松下来,何其幸运,当属于自己的生命终结时,却能在别人的躯体里复活,何其幸运,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却遇到了与她来自同一个时代的人,何其幸运,在这么一个时代,她还有可以选择的机会,何其幸运,还有机会重新获得爱情。

理所当然的,令植来兴国公府的次数更勤,频率更密,甚至每一日都必来报道了,虽然还是不好去延禧堂,只在梅园之中与濯缨相见,并且两人并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,可身后的丫鬟们都是十分识趣的,远远跟着,只在视线之中,不去打扰,也不悄声议论,洛伊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,其实她恨不得双目紧闭。

每次濯缨出入贵族们的宴席,令植都是兴国公亲派的护卫,几次下来,许多贵妇也都明白过来,免不了一番议论。

“不是说令植是青暄夫人的准女婿么?”

“你还不知道呀,都是青暄夫人一厢情愿而已,虎才公已经拒绝了,那是当然,国公夫人这么看重濯缨小姐,楚姿又算什么。”

“还说什么家规严格,原来一厢情愿的事都闹得人尽皆知。”

“可不是,看来青暄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刚直不阿,要不怎么想左边攀上乙祭公,右边攀上虎才公呢。”

“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他们想将好处占尽,别人还瞧不上他们呢。”

这些议论自然而然地传到了青暄耳里,他很是愤怒,实在想斥责妻子虑事不周,可一当着妻子的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,只得憋屈在心里,青暄夫人也很是恼怒,将濯缨更是恨得咬牙,楚姿在家好一场哭闹,痛恨着濯缨的同时,却还对令植念念不忘,又去撺掇母亲,让她不要这么轻易放弃,若真就这么认输,岂不是颜面扫尽?

于是不过多久,竟然有另一种谣言传出,说是濯缨原是对青暄的长子泊渊有意,私下约着泊渊相会,可因为青暄夫妇看不上她寒门出身,约束着儿子不准再与濯缨见面,濯缨不死心,甚至还约了泊渊私奔,被泊渊言辞拒绝,濯缨怀恨在心,又故意勾引了令植,以搅黄他与楚姿的婚事。

这样的谣言以极快地速度传播开来,须臾传遍了贵族群体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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