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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一十五几番折难易开阔,也未凋零花在堂

自浍河一役后,李朝心神不定,四处打听陈抟及简凌儿下落,又拜访柴荣数次,以期可以发觉无嗔踪迹,有幸被她获知简凌儿无碍,在浍河落水后,被陈抟救起,遂心头大石落定。

然她更加确定,自己在浍河水畔见到的人为陈抟无疑,老祖肯定担忧简凌儿安危,才会在浍河水战结束后,现身附近。无嗔曾经在简凌儿房中出现过,必与简凌儿相识,若知自己与简凌儿遭难,也会逗留浍河,那便不难解释,无嗔八成被他们师徒带走。

三人仿佛也未在周境边缘徘徊,李朝随后听说陈抟与柴荣折道而去,不知真假,却也听说荆山附近已发生大战,而李征业已自告奋勇参与其中。

据闻柳枫率领大队人马横跨荆山,进攻朱军大营,企图彻底断绝朱友贞的后路,自此朱友贞东山再起的念想也告覆灭。

柴荣为求边境安宁,一举歼灭朱贼,在柳枫起兵之后,也听从陈抟事先传授的秘法,派兵从西面攻打,直逼一眉老人朱友善城池。

朱友善身旁无甚勇将,徒众泰半不在,仅有道成仙君,也被派去镇守荆山。因朱友贞离营赶赴浍河前,不信任旁人,便调走道成仙君,那一双小老儿,与朱友善关系甚厚,便暗里连通。本来他们兵分两路,乞求互为犄角,谁知被人切断了通途,柴荣与柳枫分别攻打两营,势如猛虎。

他们不知对方营地已遭大难,还当可以援助,是以无论朱友善或者道成仙君,一旦派兵联络对方,求救人行至半道,盖都遭到李征伏击。

以致柳枫大军迳到荆山朱营,孙道成与袁道成两个小老儿势孤,无智蠢笨,徒有匹夫之勇,只顾与柳枫死斗,可柳枫军中一有主帅神勇,二有眭听轩无可匹敌,三有李弘冀在侧,余些将领还有多少,已不可计,道成仙君哪里抵得住?眼见柳枫势头猛进,不得已败逃而去,径往朱友善处投奔,不料被李征在半途击毙。

人都道李征是个病秧子,可道成仙君若能活过来,绝不愿这么认为。当时他们途经一处密丛,远远见着李征 与钟离焉伫立当中,如要过去,必要想方设法,要么便另择它路。

这两人本也要转道,可忽听李征与钟离焉在内叙话,一时兴起贼念,想捞个便宜,也好在朱友善面前请罪,为自己丢了荆山大营开脱。

冷风凄凄,吹得李征面色苍白,掩不住那重重咳嗽声,其目光定在远方,深沉凝重,望不到底。

钟离焉身为李征的仆从,向来关切,也是他与李征情谊深厚,自小看着李征长大,免不得就问道:“公子恙 疾复发,非同小可,此番莫不如先回,待那两个道成老儿到来,何须公子亲为?属下一人尚可应付!”

道成仙君听了,原本吓了一跳,以为对方在此有甚埋伏,才会这样做胆,正要离去,却见李征不动如山地站着,声音低沉道:“我只是有点冷!”言辞不无遮掩,可身体的症状出卖了他,又咳了几声,腰身躬成断折的帆蓬,拾不起来。

钟离焉连忙将自己身上一件外衫脱下来,不放心道:“冷了就会生病,公子还是披上吧!”

李征看在眼里,心中感激,轻叹道:“其实我久在病中,有病无病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
钟离焉说道:“徒然在此守候,就为助那柳枫捉贼,可公子这个身子,只怕……”

李征闻话,洞悉到荒草中的动静,不动声色地道:“以他们的本领,尚打不到我,只要严封口风,这两个老儿不够机灵,必定中计!届时,我与你合力擒拿他们!”转眼见钟离焉满面愁容,语重心长道:“钟离叔叔将一生献于吾家,那两个老儿虽说笨些,亦非泛泛之辈,钟离叔叔岂可轻敌?若你有何不测,李征实难安枕,以后又有何面目回见太君,有何资格带领关河众族?”

钟离焉愧悔,着实感念李征体恤自己。

道成仙君听了,怒不可遏,二人先被柳枫大军欺扰,狼狈而逃,后被追赶,如今更见李征这个羸弱的病秧子在此,还想横插一脚,加害他们,由不得恶气难消,当下跳将出来,指着李征,大骂道:“病鬼小子,看准了,爷爷们在此!”拍了拍胸膛,道:“凭你两个,一个老迈无用,一个病鬼,无甚出息,孤立无援,冒然前来送死,且恶病缠身,还想欺爷爷等眼拙!”

二人再无顾忌,孙道成性急,受不得别人小觑,口叱一声‘看招’,就与袁道成舞动双掌,脚下生风,进逼李征。

风即刻舞荡,将两人衣袍吹起,两人平地移步,草木尽被履平,挟夹的劲风汹汹至极,可见已使尽了浑身内力,待到李征跟前,劈面撸起拳头,分左右砸向李征,欲一招将李征砸碎。

一个羸弱已久的病秧之体,如何承受得住这等重击?更何况两人早已算准李征弱点,久病难医,风愈大,寒气愈难清除,李征呼吸不畅,吐故纳新必要受阻,是以他们提起罡风,料中李征在这瞬间换气,将被他们逼至绝路。

如果钟离焉来挡,自有袁道成将其迫开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,猛见李征面带煞气,眉目冷肃,竟是空前镇定,瞪视二人,一动不动,稳如铁塔,忽然将双臂抬高,托于天庭,掌面互相贴牢,运气一息,平平推出,以雷霆之势抵上二人拳心。

这看似硬碰硬的手法,实则暗藏玄机,李征以掌接拳,那间歇,一股无穷的吸力在他掌中回旋,好像形成了个漩涡,可以天倾地覆,直将那两人的拳眼抓牢。

那两人见势不对,要躲已然不及,生生被他手掌吸附,就好比擎天巨幕下的山石,在巨幕中无所遁形,行至哪里,都受到巨幕遮盖。

道成仙君全都使不上力气,任凭李征宰割。

待李征把手指往下一压,握住他们的拳头,他们面色大变,因为拳眼聚集了他们一身内气,如此几乎受制于李征。

李征五指锁在他们的手关节处,用力一掰,他们骨头便被掰碎。

两人负痛大叫,等李征把手指松开,他们自身劲力已被李征返还回来,偏是自家身体虚弱,后气没提上来,承受不住这股劲力反噬,倒退数丈后倒毙。

这就是李征,甚少有人看见他出手,因为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打过人,但他曾领兵作战,在长安一带屡慑敌人,骇住关河许多后起之秀,并非虚传。

自从他被恶疾缠身,众人以为了无生机,便暗起异心,可李征若是当众发话,众人依然惧怕,忘不了他以前上阵杀敌的狠勇。

那时候的李征,性情孤僻,寡言少语,痴迷剑法,但从不对人发威,令众人骇极的,却是他的不怒自威及作 战时的深藏不露,那种凛凛杀气平常多被掩藏,使他形成一种心性,若不说话,别人会认为他好欺负。

道成仙君也是轻敌,说来李征被李清尘医好,此事较为隐秘,旁人无从知晓。

为了不放虎归山,李征也没留情。

于是朱友善失去支援,孤身御敌,虽然心下着慌,也切齿怀恨,不意罢休,硬是与柴荣兵马死抗,可惜陈抟 未亲临战场指挥,却早有密计,授于周兵,所布的阵法令朱友善难破,绝望中,见了生路便奔,最终伤重,坠下一处山涧,尸体沉没不见。

李朝与李征会合,可惜寻不着祀儿,祝氏双雄也一并失踪,又得知陆师兄弟与姬冥返回秦州,想必一行人一同败逃,不管怎样,只要将他们驱回西南老家,不在中原生事,与众人而言,就是一大喜讯。

李朝高兴不起,寻不见陈抟,也寻不见简凌儿,正自苦恼,忽在翌日,柴荣探马来报,在外面打探到,有人曾见简凌儿带个腿上有疾的人,赶去正阳关方向。

李朝连忙辞了兄长李征,前往正阳关寻找无嗔,并长跪李征面前,诚恳说道:“哥哥,小朝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情。有些事,是我刻刻在心的,如果不找,一辈子也无法释怀,可女儿家的事,总不能老是麻烦哥哥。这么久以来,教哥哥记挂,李朝实在觉得对不起哥哥。”

李征欲要说话,被她阻拦,续道:“哥哥莫言,请听小朝说完!哥哥对小朝一片关心,小朝岂不明白?只是哥哥尚有大事未了,坐镇关河,一天也离不开哥哥。哥哥此次病愈,当需尽快赶回,谨防生变!”说着,苦笑了一声道:“妹妹帮不上哥哥,还为哥哥在关河添了许多麻烦,小朝不想再惹人厌,做那强出头的女祸主,就让我去找子君吧。天涯海角,待我找到,一定折返清居苑,知会哥哥,哥哥你要努力管束那些家族呀,小朝会在后方支持哥哥!”

李征长叹一口气,关爱地摸摸李朝的头颈,与她对视道:“罢了,强把你关在清居苑,也不是好事,也许小朝注定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,哥哥也拦不了你,也会尊重你的意愿!”

李朝喜笑颜开,忍不住道:“多谢哥哥,柳枫之事,哥哥无须担心,如今朱贼势力已七零八落,仅剩一个朱友珪,对付他,应该不难,况且又有清淮节度使等数人相助,皇子荣也有诛贼之意,一言既出,相信会顾念大局,不会食言!”

李征点点头,盯着李朝,郑重道:“此去一路小心!”

李朝连声答应,与李征辞别,去前,留书一封,派人送去柳枫军营,信中道明与祀儿联手,诬陷柳枫的原委,并诚意致歉,特意说道:

假李双白为人聪明,李朝不敢明目张胆地造次,因此那日诬陷信中的措词,多有得罪。

其实我也想过以假信骗他信任,可他狡猾多端,时刻不离李朝左右,李朝心想,还是不要轻易冒险,便事先写好信,等我哥哥去寻时,当众亮与人前。

我哥哥见我行事怪异,必定生疑,也必会拦阻,替李朝通知柳大哥!

后来浍河事发之前,假李双白不在我身侧,李朝得了机会,先后写有两封书信,一封托人送于金陵太尉府, 拜托绍青妹妹,将不利于柳大哥的信物拦住,可迟迟无讯传来,恐怕内中出甚岔子。

战后,我原以为此战能够扬名,表明李朝恨他之心,唐皇能以事实明白真相。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兹事体大,怕出现万一,故而写了此信,方便柳大哥释疑。

柳大哥应当将信妥帖藏好,此信内,我详细释解了那场误会,子君未死,但绝非那露于人前的假李双白,他实为祀儿,有此物为证,倒时唐皇怪罪,柳大哥将此信呈上,当保无碍。

李朝走了,既然子君不与柳大哥计较,李朝也无甚计较了,但愿你此行告捷。

柳枫揣信沉吟良久,信中着重提及天绍青,看来李朝完全不知自己将天绍青赶走,若她知道,会作何感想?

柳枫无意深思这些,为屏除杂念,下令拔营起行,亦赶往正阳关方向,准备相助清淮节度使彭允镐。

这本不归他管,他个人御敌之战,实际上已全部结束,可他明白朱室兄弟,最大的敌人是自己,而且自己亲族及母亲死于其手,无法坐视不理,而且此事牵扯师尊天一老人,更不能教师尊为自己背负,另外还有个私心,他想见天一老人一面,是以未作犹豫,与李朝先后抵达正阳关。

柳枫自然不能长驱直入,进到正阳关,因为那里已经被朱友珪大军占据,而这朱友珪为朱友贞之兄,曾也是后梁王朝的皇帝。

他之所以能够继位,全赖于心狠,弑杀了其父朱温,才能坐了一年短命皇帝。后来朱友贞不服,打着为父讨贼的旗号,把他赶下宝座,然他命大未死,隐于深山,埋名丹阳子,成为天一老人的长徒,亦是柳枫等人的长师兄。

他出走十年后,其弟朱友贞败国,被柳枫祖父唐庄宗李存勖围剿,亦未死,兄弟两人机缘巧合,同拜于天一老人门下,后来发生种种变故,二人俱不安生,多次挑起干戈,惹怒天一老人,将二人驱逐出太白山。

二人又再次惹事,为避麻烦,易容混入华山派,隐藏多年。

他们除了有一个弟弟朱友善之外,尚有一弟朱思啸,经年以七星派掌门自居,旁人还道那七星派隐秘无踪是何来由,原是为了招兵买马,筹措军饷。

这些都是清淮节度使彭允镐得来的消息,此番朱思啸不在正阳关,而在南唐南境,为了挑拨南汉与南唐的关系,多方奔走。

朱友珪不似几个兄弟那般做法,甚少叫战,经常坚壁不出。彭允镐道,看李太尉在濠州几番大战,实在羡煞他也,就是苦于朱友珪这厮不打,教他好生烦闷,手下多次出外叫阵,不管言语多么聒耳难听,朱友珪一概不理,悠哉哉地在城楼中饮酒,并不时欣赏歌舞,十分惬意。

外间都由朱友珪与朱友贞的徒众把守,自从拜入天一老人门下,二人兴师伐天下,已非首次,皆在外边培养了门徒,这些门徒深受他们兄弟恩惠,为朱室效力。

可朱友珪占据正阳关,未免势单力薄,以势相压,霸占了朱友贞徒众,全归他一人所有,是以朱友贞当初才以传国玉玺号召黑云十八骑。

杀死朱友珪几个门徒,无甚稀罕,擒不到老贼才是事大,彭允镐如是抱怨。

柳枫抵达当日,暮色早降,天已向晚多时,是他刻意选在夜间出发,为免惊扰两岸大军,便先遣一卒,进入寿州城,禀告彭允镐。

且说这正阳关,在寿州境内,正位于淮河南岸,得水运之利,擅舟楫之便,帆船竞至,舟车四达,水路七十二水俱通正阳,是扼守淮、颍、淠三水之咽喉,也是淮河中游的重要水运枢纽。

不时有商贾帆船竞相过往,繁荣已极,人流甚多,不知情者,只当那是个悠闲去处,哪里晓得战局正紧张哩?(参考正阳关百科介绍)

由于地势优越,被朱友珪率先占据,商贩辗转,他命卒兵收些过境银两,日子还挺富足,与朱友贞日日想要挑战相较,他这个地儿实是美哉悠哉。

彭允镐便只好将战舰停在正阳关外面,两者相隔十数里,是以漫天夜幕中,柳枫远远便可看见淮河面上万点火光,一河星斗飘曳,随即停止行军。

一到夜间,客船都被禁止,不许往来,就是防止敌军偷袭。

不多时,彭允镐派人来迎柳枫,一并人马乘坐舟楫过河,来到寿州城内,入了城,柳枫才知,天一老人并不在。

因柳枫那边告捷,彭允镐苦恼朱友珪不出战,天一老人下定决心,到正阳关见长徒朱友珪去了,想和对方面谈。

柳枫只好与彭允镐把酒,坐在宴席上,心不在焉,彭允镐到底是一介老将,看出几分,便佯做醉意,让人送自己回房就寝,仅过片时,悄悄托人来唤柳枫前去叙话。

这彭允镐字德京,乃彭氏家族彭玕之后,其家族庞大,从仕南唐授官者数人,他自身更官至银青光禄大夫、检校太保,不但是清淮节度使,更兼楼船都统使,而柳敏儿之父柳毅就是在他麾下做事。

前次他的儿子彭文贙被授行军招讨使,还带兵驻扎涂山,与柳枫濠州的兵马遥相呼应,二人曾同追朱友贞。

因此彭允镐对柳枫前来援救,印象颇好,而他业已到了中年,须长五寸,几乎能把大半胸膛遮住,长着一张 圆脸,天庭饱满,脸颊丰润,油光蹭亮,看起来无滑稽之相,一举一动,比较沉稳。

不管他与柳枫说了什么,此时此际,柳枫心中牵挂的师尊,正叩开正阳关的大门,亦被朱友珪着人迎接入关,领入府内。

天一老人走到阶下,尚未进入堂内,已经能够听到清音袅袅,丝竹管乐之声盈耳,立在堂外,向内张望,只见数个身姿婀娜的舞姬正在堂中漫舞,一个个头挽高鬓,身着宫装,更腰缠五彩丝绦,或缠手臂,或凌空抛掷,宛如灵蛇扭动,时而她们移步生莲,手持团扇,或遮面笑兮,或旋转数圈,将团扇举高,在当中交叠,簇拥着一个仙娥似的柔美人儿转圈。

那仙娥满脸嫣然,纱衣漫漫,其色随人,移步妖艳,待众舞姬把团扇分开,丢开丝绦,腾空飞舞,打出好几个旋儿来。

那个轻柔曼妙的身段忽然在众多丝绦中现出,她踩着两旁清越的旋律,双臂柔软地绕到云鬓高处,忽而平展 ,忽而高举,忽而她整个人快速旋转起来,身姿令人眩晕,白玉般的手臂好似无骨,一张一合,如孔雀开屏。

朱友珪侧身高卧堂上,一边饮酒,一边笑意昂昂地看着那些舞姬,目光忽的定在那妖艳仙娥身上,招招手道:“静儿,来!”

未想那女姬竟是端木静,舞罢了,她张口笑笑,奔至堂前,那里正好有座,她坐定了,从旁边一位侍卫手中斟过一杯酒,脸上笑容如花,递给朱友珪,娇声道:“静儿敬伯父,伯父请满饮此杯!”

朱友珪大笑,兴致盎然,连声赞好,那张丰润的面上,鲜见老态,穿着线条华丽饱满的绿袍,举手投足,优雅频出。

他的脸非常年轻,远观容光焕发,活像个年轻公子,与端木静坐在一起,猛然看去,哪里像对儿伯侄?

端木静捧酒与他,他还很享受,待近观他的形貌,便要不以为然了,他眉梢眼角略有被风霜洗刷过的皱纹,虽然保持了面容,看起来与而立之年无异,真实年龄却无法辨清,只因他满头白发,能够看出那份沧桑。

也不知他修习何种武功,也许是他早年将朱友贞功力提取,竟能使自己不老。

他目光锐利如鹰,谈笑间,已窥得堂外的天一老人,也兴许根本不用偷窥,已经知道天一老人来临。

接过端木静的酒饮尽,他揽过端木静,如怜爱侄女般微笑,朝外说道:“哦,是师父驾到了,因何站在外面不进来?师父能来,丹阳可是欢迎之至!”说罢,对视堂外,丝丝长发在他耳畔飞舞,撩拨起诡异的风姿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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