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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酒歌江湖兄弟情,辨析浮华凄然笑

天绍轩的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,是燕千云自己做出的回应,就在大家感觉奇怪的时候,他突然话锋一转,道:“天大侠、夫人,适才燕千云多有得罪!还望各位多多原谅!”

天倚剑虽已有料到,但还是谨慎道:“公子所言何意?”

燕千云迎上众人诧异的目光,仰首续道:“在下正是月明教一眉老人的弟子燕千云,只因前次边教主从西域赶回,誓要重整月明教,而家师又曾欠前任教主一个人情,是以恰逢边教……”

说至此处,他猛觉不对,又改口道:“边灵寻家师求助,在下依师命不得不为,三天前千云留字要挟,无非是认为天大侠与沈庄主交情匪浅,定会助上一臂之力!不料……今日结果……”瞅着沈庄一片狼藉,目现愧疚,叹道:“昔日雄霸一方的洛阳沈庄就此被毁,千云实属罪孽深重!难辞其咎!”

天倚剑闻言道:“原来三天前的字迹乃公子所留?”

他这才恍然大悟,当初沈天涯将短笺交与他验看,他便有此疑问,若要灭掉沈家,何须字迹要挟,这岂不有意提示对方?心境解开,不由谛视燕千云微笑。

燕千云见天绍轩惊愣在旁,忙作礼道:“真不好意思,方才多有冒犯!”

天绍轩笑着道:“无妨,我们打成平手,未分胜负。听兄一番话,解去了绍轩心头的许多疑惑,此次沈家危难,还承蒙燕兄相助,何况杀人者并非燕兄,燕兄不必如此!”

这天绍轩,原本便极好说话,如今更是名不虚传。

几人叙话少时,天倚剑赶忙催促长子前去追赶金杖婆婆,以期救回幼子。而自己与妻子李裳匆匆埋葬了沈天涯,便急往苏州与沈无星会合,只因那夫妇二人手携天名剑,极是危险,若为敌人发现,恐中途有所不测,是以没做停留,与天绍轩作别。

那燕千云别无去处,因心中负疚,自愿与天绍轩同行,称自己熟悉聂贞习性,定能尽快助其寻出天绍志,更道沈庄之事,自己难辞其咎。

天绍轩观他一片热忱,难以推却,便欣然同意,一路上与他相互照应,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。也亏得燕千云在旁,二人紧紧追着聂贞行迹。

后来聂贞有所警觉,挟天绍志专走偏僻小道,而天绍志由于受制于穿心丹,更为聂贞制住穴道,一身功力无法使出,日夜被聂贞逼问华山心法。

天绍志此时知聂贞修习武功路数不正,急需那心法疗伤,便与其僵持,得以不死。

这其中的微妙,天绍轩自然不知,是故时辰越是飞逝,他越加恐慌。

燕千云见此,为使他定下心神,分析道:“金杖婆婆乃大理人,此番又直走西南,看样子,她极有可能会带令弟返回大理祭夫。”

“祭夫?”天绍轩吃了一惊,急切道:“看来我们要加快行程!”言罢,就疾行不怠。

燕千云连忙道:“勿须太过担心,据我所知,金杖婆婆因偷练隐域宫《幻影神功》不得其法,五脏皆受其损,需要华山内功心法调息,小弟听说那《幻影神功》乃是一位高人所著,此人与华山曾经有着极大的渊源。天大侠乃华山七剑传人,你们兄妹身上皆有可以令聂贞活命之物,她暂时应该不会对令弟狠下杀手。”

天绍轩长舒口气,想及弟弟脾性,不免又顾虑道:“只怕志儿性格倔强,宁死不屈,到时聂贞一怒之下会对他不利。”

燕千云也着急了,拾步便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即刻去追!”

藉此,为尽快赶到大理,两人时常夜不露宿,时日一久,天绍轩与燕千云便熟络如己。偶尔还会切磋几招,怪的是,还是堪称平手。

一次,天绍轩吹曲,意浓之际,燕千云脑海却忽然闪出个丫头的样子,就连那句‘多谢公子相救’,也久荡在耳边。

他怕天绍轩看穿,忙甩扇击飞了那家客栈角落里的君子兰。

天绍轩停曲望着他,赞道:“好功夫!”

两人相视而笑。

另一边,沈无星夫妇当日带走天名剑,沿路不住遭遇月明护法的追击,饶是天绍茵全力保护,也无济于事,最后沈无星负伤,正要晕厥在地时,远处飞来一把拂尘,如剑一般,以电闪之势扫中十数人面额,俱都是围猎沈无星的喽啰。

月明护法只听得“唰唰……”声连响,眼睛一眨,身旁的子弟便悉数被拂尘上劲气击倒。

郭启亮见之惊惶退步,熊必昌也吓得冷汗涔涔,这时,猛见拂尘直挺挺扫过二人头顶,倒飞七八丈开外,并于羊肠小道尽处打个旋儿,落于一人手中。

那人样貌清矍,步伐稳健,穿着一身青色道袍,人虽已步入中年,行走却飘然洒脱,如流光飒沓,尽放缤纷。

他的体态匀称,五官鲜明,眉目豁朗,须长四寸,也没见他如何动作,那拂尘已自动飞回。而且在他前面还走着两个少年,却未绕路,而是从两个少年身躯的罅隙中穿过。

这不就把郭启亮与熊必昌看的膛目结舌?

天绍琪姊妹见那三人,面色当即一喜,异口同声叫道:“姨父!清平,不平?怎么会是你们?”

原来清平师兄弟自离开黄府后,便寻觅无尚真人李玄卉的踪迹,并未回山。

他们打算将天绍青遇险一事相告,后又听闻沈家灭门,友人失散,情急下四处打探情形,竟被他们抢先一步遇到沈无星夫妇。

清平指了指身后的中年道士,缓缓道:“我跟不平曾去黄府贺寿,没承想寿宴上黄老爷遭人追杀,所有贺寿的江湖中人无一幸免,多亏七剑师祖传授护心大法,我跟不平才借此脱难,途中恰遇李真人搭救,正准备一同寻找绍青和黄老爷下落,不料听说沈家惨祸,得知你们正被月明教追杀,因此赶来。”

不平抢白道:“幸好及时赶到!”

郭启亮与熊必昌这才意识到中年人竟是李玄卉,当下震惊道:“无尚真人?”

李玄卉斜目而视,也未给好脸色,恐吓道:“还不快滚!”

那两人早就听过无尚真人名号,加之又见适才之举,畏惧之心已生,心里怯然,早想溜之大吉,临走时,却朝沈无星等人摆出趾高气昂的面孔,壮壮胆道:“好!今天我们卖真人一个面子,饶了你们,走!”呼喝着幸存几人走远。

沈无星亲历这帮人相欺,愤愤然不愿将之放过,天绍琪怕他生事,稳住他的手臂,向李玄卉称谢道:“姨父!多亏相助,绍琪在此谢过!”

无尚真人摆摆手道:“我们乃是世交,何须客套,对了,你们准备去往何处?”

天绍琪面现哀伤,垂目低叹道:“我们与爹娘约好在苏州会和,爹又被月明教主边灵打致重伤,相信只有苏神医可以救爹一命。只是当时情急,志儿无端被金杖婆婆掳走,如今下落不明,让人担心。”

清平见她闷闷不乐,提议道:“这样吧!我跟不平负责寻找绍志,你们尽快赶赴苏州,以免耽误大事!”

无尚真人思量了一番,道:?“也好!绍琪,这一路十分不安全,姨父会护送你们赶到苏州,尽可放心!”

天绍茵也想了想道:“姐姐,我陪清平他们一起去吧?金杖婆婆狡猾奸诈,多个人多份力量!”

天绍琪也觉清平师兄弟势单力薄,唯恐出现变故,欣然应允。

天绍茵转而朝无尚真人抱剑恭揖,脆声道:“姨父,姐姐与姐夫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。”

由此,几人又分道扬镳。论起洛阳一行,天家众人可谓是四分五散,沈家这场剧变也传遍江湖,几乎人尽皆知,可作为幺妹的天绍青偏偏浑然不知。

那一日,路经洛阳城西,她没有进入沈家,因为时间紧迫,根本就无法顾及,黄居百说不愿牵连她的亲戚家人,倒时怕柳枫万一发起火来,沈家也会遭难,那他可就难辞其咎了,因此他建议西行蜀国偏远之地。

那里山峦甚多,容易栖身!

天绍青心有疑问,天下之大,藏身之处很多,为何要选中蜀地?说实话,她从未去过蜀国,人说蜀国京都乃天府之乡,地华物美,可谓人杰地灵。

途中她提议暂居华山或玉华山,黄居百不是一口回绝,便是连连摇头。

黄居百道,恐给他们添麻烦,仅是一件小事,不用劳烦武林圣地,他执意要去蜀国,并称只要天绍青沿途护送他安全到达就行。

天绍青不好勉强,只得答应,想着黄居百声明在外,肯定顾忌几分面子,不愿于自己师叔伯面前失了身份,可能他也有傲骨在身,甘愿凭自己能力抵抗仇人。

黄居百似乎看出她的心事,以袖拂开石头上的灰尘,坐于其上后,仰首望着陈仓山景,微叹道:“姑娘力保老夫性命,老夫感激不尽,只盼快些到了青城山才好呀!”

天绍青略略有些失望,想问为什么,可终究没有开口,于是换了话题,道:“黄老爷,请恕绍青冒昧,昨日离开陈仓那家小店,施金舍银之举是否太过招摇?”

黄居百面色一暗,微讪地笑了下。

天绍青又道:“绍青还有一事不解……”

黄居百瞅着她,接口道:“姑娘但问无妨!”

天绍青于他注视下缓缓立起身子,正色道:“那一日行的匆忙,随行没有预备银两,而这几日我们除了赶路之外就是夜宿客栈,为何到了陈仓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金银钱财?据绍青所知,并未见你出门,何以有那么多金子送人呢?”

她回头瞅了黄居百一眼,黄居百急的就欲作答,天绍青面色凝重,抢先道:“绍青见识浅薄,从昨日你拿金子送给小店伙计之后,一直难以成眠,久在思量,不知你为何要隐瞒此事,我好似一直被你蒙在鼓里,虽说心善散钱,救济穷人是桩好事,但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,保住自己行踪,有失君子作风!谈到买凶杀人,你以此举暗地对付柳枫,稍欠妥当,不够光明正大,倘若你真的无辜,绍青就算拼了性命,也会护你周全……”

天绍青语气顿了片刻,双手握剑于上空抱了一拳,眼里有股决然。

是的,她一直不满捧金收买人心之举,至今记得小店伙计一个个拿着十两金子的高兴劲,更忘不了黄居百那种受贺若狂的神态,当时这位善人眼里流露出的不是善,而是施舍乞丐银子后,下眼观望他们伏地而捡的嘲弄和鄙夷,是一副高高在上、凌驾穷人凄酸的癫狂笑容。

笑无声,揽须慈,还带着怜爱。

可她看见了,不是她爱计较,爱钻牛角尖。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,反正那姿态令她很厌烦,甚至于行走陈仓小道时,她渐渐失去了与生俱来的那份正义。

小店伙计是在笑,还各个躬腰哈笑给黄居百连声道谢,将他奉若神灵,犹比财神爷降临,出手大方且阔绰!

善人给了银子,做了好事,不是都该淡然洒脱吗?怎么她见不到淡然?

天绍青思来想去,强迫自己,也许真是她见识浅薄,太过于留意这些琐碎事情,不管怎样,黄居百毕竟做的好事,不是坏事。

可她还有最大的疑问,这个疑问在那日黄府寿宴之上,她就想问,只是形势危急,柳枫太过心狠,她只好先带走黄居百,随后两天,由于急着摆脱柳枫,没适当的机会,后来小店内又受了干扰,但她一定要弄清楚,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,关系到一件事的来龙去脉!

黄居百霍然起身,截住她的话道:“姑娘,你误会我了,你一定要相信在下啊!”

他黯然一叹,低首道:“不是老夫爱冲面子,喜欢受人追捧,老夫年迈,还要这些虚名干什么?实在是当今之世,像姑娘这样怀着仁义之心的人太少了,就如大海捞针一般困难,不怕姑娘笑话,老夫以为有钱才好办事,如果要躲避柳枫,光靠武功和心善是不够的,钱财才实际啊……”

黄居百旋身,踱了几步道:“那天你也看见了,他们拿到钱不知道多高兴,我让他们保守秘密,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,他们一口就应了,还一直道谢,我于他们眼中就像财神爷,你没看到他们的欲望有多高,拿了十两金子,还想要的更多,不然他们为何会对我们那般客气,而那些银两也是昔日陈仓一位故友相赠,那晚小店之内,我托马厩小伙计去找陈仓首富冯州,他起先有些不情愿,可老夫答应他,过了此道难关,会加倍还他,他才肯出手帮忙,姑娘,这些人的欲望是很高的,倘若我不拿钱出来,我们根本走不了,柳枫一早就追上了……”

他忽的回身延视天绍青神容,见她面有不悦,喟叹道:“是,老夫知道,姑娘看不惯我们这些俗人,可人生存在世上,又有谁不落于俗套呢?三餐温饱最重要,天寒地冻,若不裹衣夹被,定要与风雪抗争,与寿命争长短!命于我们世俗人看来,比什么都重要啊!要不是柳枫武功太高,追的太快,逼得太紧,性命攸关,老夫又岂会如此呢?”

天绍青有了些许触动,微微走前两步,依旧背着他,清声道:“虽是如此,可你实不该瞒着我藏匿钱财,难道你认为绍青会贪恋这些吗?”

黄居百追着她的身影,抢白道:“老夫知道姑娘不喜欢,也怕姑娘因此看不起在下,姑娘是否记得离开洛阳之时老夫的提议?”

天绍青恍然,侧目瞅视黄居百道:“你是说以易容术来躲避柳枫的追踪?”

黄居百道:“当时姑娘一口拒绝老夫,并声称此举有失君子作风,还说既然问心无愧,何必易容这种小把戏愚弄世人?易容有邪,年轻人玩玩还可以,老夫做是有些不够光明磊落,不配老夫身份!姑娘全意为老夫着想,老夫感激在心,后来我反复思量过了,姑娘教训的极是,枉为老夫走动江湖数十年,惭愧呀!”

黄居百摸须忆道:“老夫永远记得姑娘的话,靠智慧一样可以摆脱柳枫!”

天绍青慢慢转身,挟剑恭揖道:“绍青一时口快,乱加自己意见强逼于你,导致我们躲避柳枫不及,辛苦赶路,如今想来,若不是我一意孤行,当初如果易了容,说不定他追不到我们,对不起!”

黄居百忙道:“这不能怪姑娘,世人贪恋美色钱财,那些人欺负姑娘,姑娘一时气愤才会如此,罢了,命中注定老夫有此一劫,何况姑娘带我逃离残杀现场,于柳枫掌下救我性命,已是大恩了!姑娘懂得审时度势,见机行事,虽然打不过柳枫,负伤在身,却仍能算准柳枫被人绊住的时机,瞬间带我离开,这已属旁人难以达到的智慧,此番恩情,老夫定当铭记于心!”

他躬身还礼,姿态很是诚恳。

天绍青遂道:“不必如此,绍青当惭愧才是,如今还在怀疑一件事,如不见怪,可否……告之?”

黄居百问道:“何事?姑娘请问!”

天绍青微抬目光,缓缓道:“当日那柳枫口口声声称你为凌坤,更提到前唐大将凌万山,绍青心里顾虑,是否应该把此事说开,比方说他误认为你就是凌坤的理由何来?而他性情难猜、杀机太重,不便询问,绍青唯有带着这个疑问来问你了……”

天绍青紧盯黄居百,仰首道:“记得柳枫第一次叫出凌坤时,我看到你眼里的惊讶和害怕,你很慌张,我想你……应该听过凌坤这个名字,如果一个人对一件事没有感觉,是不会做出那般意外举动的,你茶杯都落了地,说话语音不清,当时人多嘴杂,很混乱,形势逼得我没有多做它想,后来冷静细想越发觉得不对,究竟这是怎么回事?黄老爷!”说罢,目落在黄居百身上,面容尽是疑问和不解。

黄居百与她对视良久,忽地垂目一叹,惨然道:“其实凌坤是我的双胞弟弟……”

天绍青身形一震,吃惊道:“双胞弟弟?”

黄居百点头,慨然道:“我知道这个理由很难令人相信,可事实确实如此。当年,我们家里很穷,爹娘无奈之下,便悄悄卖了五岁的弟弟,凌坤也是那个时候进了凌家为仆,可突然有一天,大唐明宗皇帝李嗣源接到消息,凌万山意图谋反,于是预备斩杀他们全家,凌坤偷偷求助于我。而我当时因为常做一些小生意,与富商来往颇多,在太原也算有些名望,也就是那时候出钱帮过七星派建教,朱掌门因而与我关系极好,我便将此事说与他听。最后我们昼夜不眠不休,终于想出了一个妥善的计策:由凌坤劝服凌万山一家连夜逃走,朱掌门带人于外接应,由于朱掌门暗地里是李嗣源安插在江湖的人,不方便露面,便蒙脸现身,谁料到那晚竟然出了意外……”

他语气顿了顿,面上闪现愁容。

天绍青急问道:“究竟出了什么事?”

“哎!”黄居百哀声道:“家门不幸,原来凌坤贪生怕死,早就背叛了凌家,投身李嗣源,他背地里通风报信,将我们所有秘密全都抖了出来,可怜凌家老小无一生还,此后,被逼无奈,我只好换了名讳,迁居洛阳,朱掌门也因事情败露,藏身江湖!”

沉默了片刻,黄居百接着道:“凌坤做出有辱家风之事,老夫早就与他断绝关系,我黄家也没有这个人,多年的丑事,老夫一直羞于提及啊,不敢在众人面前对柳枫道出实情,可没想到那柳枫如此心狠手辣,毁了老夫家业,害的俊儿丧命,追得老夫就像丧家犬一样无处栖身!”

他折起衣袖擦了擦眼角,泣声道:“当年他进入凌家已有七岁,明明知道此事的呀!”

语声才落,就听一声怒骂:“你个老匹夫!”在黄居百与天绍青的惊诧中,柳枫举掌飞扑而来。

那似一阵疾风,乘着怒气,踩着暗色云彩,满腹杀气,那道凌厉目光似要将人撕碎。

天绍青一把拉开黄居百,抢在前头剑劈大石,当下只见百斤大石齐整整自中间裂开,有些碎末四处飞溅。

柳枫当即以袖袍遮挡,脚步却稍缓了一缓,待睁眼时,已碎为两半的石头朝他面额砸来。

原来在那个瞬间,天绍青运了一股真气,两块石头便离地飞高一丈,准而无误砸向柳枫。

柳枫被迫退步,手臂同时提气与之相击,随着爆响声起,石头碎裂,散落在山间小道上。

天绍青连忙拽着黄居百举步飞奔,刚出百步,柳枫已飞落前面,横身拦住二人去路。

他剑锋一抖,目瞪天绍青递过一阵冷风,怒道:“挡我者都要死!”

天绍青明白,他是要杀死自己了,当日在黄府他一时大意放了自己,那不是仁慈,那是不屑与女子相斗,所以拿了自己的兵器,可今日不同,那拿着自己剑的人真会杀死她。

她怔怔冒汗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。

柳枫就步步进逼,猛然,飞身一剑,直刺向前。

天绍青深知他速度极快,想要逃避已是不及,便急将左臂一曲,反手向后推开黄居百,再次挡其前面,猛挥一剑,格住柳枫一招。

柳枫另一只手却从下悄悄蹿上,猛击她的肋骨。

天绍青身形踉跄不稳,吃痛已极,连退数步后,刚巧落在黄居百身旁,她心中一喜,嘴角浮出一丝笑容,转面拽住黄居百就朝小道飞跃过去。

那路,左边是高山叠嶂相阻,右边是崖谷,她选择了右边,向崖谷直冲而下,黄居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惊得大叫出声。

也不知下落了多久,两人却突然掉到了山丘上。

天绍青凄然而笑,直叹幸不辱命。

方才两人休息时,她就观察了周围地势,山中嵌山,小道攀岩而铺,而她们已经行过了大半行程,再翻一座山,约莫走两个时辰,便可到达蜀地。

是以她明白,从小道跃下未必无生,那山崖下面还是山,山与山的缝隙是低洼,窄阔适中,仅需一个轻功就可飞过,正是这样,才救了她们一命。

可柳枫却气煞了心肺,真后悔那一掌未留余地,直接给了天绍青逃脱时机。他把她震后那般远,正要再攻一招要了她命时,却疏忽了一件事。

数十步远的距离,给他造成了失误,他后悔不跌,为何不是其他方向?简直眼睁睁看着天绍青与黄居百跌落在远处的山丘上,离开了他的视线。

不过不要紧,前方便是蜀国境地,况且那丫头已然负伤,他们赶路一定不快,一念及此,他也笑了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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