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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一士族翻云点今朝,关河聚众祸起谁 上

望仙楼的檐角高翘飞扬,势点苍穹,屋脊之上天马走兽面天腾跃,追风逐日,气势如宏。李朝体态轻盈,身形如电,折身踏脊,双足不做半点停歇,疾步向前面那道身影掠去,一袭长衫在风中舞荡开阵阵漪澜,宛如仙子驰骋碧霄,英姿颇飒。

前方云衣清荡,那人见她迫的紧了,便身形滑出三下,一只脚下点,落于一处屋脊的天马上,收脚立定,李朝紧步跟上,顷刻间,与他相距已不过十步,踏着瓦片,迎风而立。

那人神色自若,面向李朝道:“长安清居苑李老太君的掌上爱孙,果然如市井所传,碧霄仙子名不虚传,杨某与李姑娘倒又见面了?”

李朝瞪着他道:“杨凌烟,又是你!前次我出门在外,你沿途作贼暗算,偷走成形首乌,今日想不到你又藏头露尾,躲在望仙楼暗处,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!”

杨凌烟直视李朝,悠然地笑了笑,猛地森然道:“面相似弱,口中刁钻,得理不饶人,有其祖必有其孙!杨某素闻李老太君年逾七十,统领清居苑数百号人,有功有难之地皆可见其踪影,不但长安城有能之士俱来投奔,那姓白的叔父亦为你家命丧,就连长安八大士族亦拜在了你们祖孙二人足下。关河三十六护卫队也成了忘本失宗,趋炎附势之辈,怪哉无论江湖还是朝野,你李家俱都长期霸占渭水及长安城,人人都传清居苑李氏福泽长安,功不可没,百年来忠于唐室,如今势衰,力图在这乱世中力挽狂澜,挽救长安,它日迎李唐皇族重回,再起声势。哼,可惜我杨某却不屑此等蜚语,若说造福长安城百姓,杨某尚可受教,可若说李家有兴起之势,未免言过其实!”

他此番突然语气转冷,并有意将声音抬高几分,街巷人影憧憧,稍有耳聪之士,皆可听得几句,显然是有蓄意挑衅之嫌。

李朝将他目的收入眼底,不意与他相争,冷声道:“是否言过其实,与你无关,事情一件归一件,今日我就是来捉你的,可不是与你争口舌之快的。上次你偷拿成形首乌,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,这次你胆大妄为,现身长安 ,在此肆意捣乱——”说话间,取下手里的金针,当做证物,指给杨凌烟。

先前杨凌烟暗施金针,外面是层金丝,里面乃寒凝水,金丝薄如轻纱,寒凝水见血化热,透过金丝溶进骨血,只要人稍一走动,金丝便在身体里肆意流窜,而这种丝则是在冶炼时被淬了毒的,如此一来,久而久之,毒素蔓延,人的身体不堪重负,亦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。

但是要让金丝密密包裹住寒凝水,这等功力,一般人绝难办到,李朝亦开始怀疑起了杨凌烟的功力。

这种细如针的暗器被李朝捏在手里,完好如初,杨凌烟惊讶之余,不由大为吃惊,随即一笑道:“碧霄仙子稍安勿躁,杨某不过是看不惯那姓白的口气刁横,他要打架闹事,你又何必跟他客气呢?杨某此乃一番好意……” 他说的轻松,将方才戏弄白宇杭的事撇开,全然一副事不关已的状态。

李朝目光若电,将话打断:“好意?你倒是说的动听!以为我们清居苑的人好欺负么?任你如此戏耍!”她 冷哼一声,清叱道:“抢夺成形首乌在先,挑拔离间李姓士族关系在后,你的居心晦深!”说着,长袖一拂,于腰间掣出一柄三尺软剑,瞥了杨凌烟一眼,道:“别人不知,荥州杨氏出了一个叛逆的杨凌烟,哼,自忖傲绝,‘金玉松筠旧岁寒’,几年前,于江湖上结交了两个兄弟,自负岁寒三友,你为竹,公孙翰、宇文飞分别为梅和松,不想你最近又与玄天门为伍,日前扑上华山,为虎作伥,我还知道一些……”

魏晋时期,门阀应势而生,先后形成十大名门望族,几朝几代下来,族中之人在朝出相为将,官爵世袭,代代显赫,声望无可匹敌,单宰相一职,几个族中任何一族便有十人乃至十数以上。这造成他们形成一种观念,天下盛名皆在本族,历来认为其族血缘高贵,只在内部通婚,长期骄傲地持续着这种状态。

到了李唐盛世,五姓七族更是举国闻名,其中有:陇西李氏、赵郡李氏,清河崔氏、博陵崔氏,范阳卢氏,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。时下,起义战乱不断,当年李唐统治下的五姓七族虽有衰败之势,但仍可于各处地方见得一二。(章末有来源介绍)

那唐盛时期的李姓皇族实为陇西李氏,如今的李璟家族自然亦是;至于太原王氏则有一脉是已亡闽国王延政一族;荥阳郑氏后世子孙为郑明飞,原本家世显赫,奈何遭人暗算,孤苦无依,如今就连郑明飞亦不会知道自己实为名门望族之后,在外家世赫赫,家族支脉繁多庞大,乃大户士族矣;而李枫祖辈则与清居苑同属陇西李氏分流。

这荥州杨氏便是弘农杨氏的其中一脉,杨凌烟乃荥州杨家末子,生性浪荡,不服管束,偏于这乱世中豪闯硬闯,非但一无所成,更到处落下狼藉的声名,所以李朝方才有此讥讽。

杨凌烟道:“说起那成形首乌,碧霄仙子何必装糊涂呢?你用一招‘请君入瓮’,钟离焉暗地就用‘声东击西’,玉匣所盛之物真假如何,杨某只不过不想说出来罢了,杨某人向来雅量,从不做反噬旁人之事!不过天香楼之约——”

他话锋一顿,李朝接下话道:“三百年一棵的珍品,却被你说成假的?”

李朝当即冷喝道:“你可是好厚的脸皮啊,钟离叔叔与我分作两路,将真正的成形首乌分作两半收藏,沿途赶回长安,回来后,东西就只剩下一半,另一半早就被你神鬼不知地拿去了,你竟敢在这里心肉不跳的讲话,当真好不要脸!谁不知道白宇杭本名叫李双白,并非姓白,原本是长安交门一带的李氏后人,与我清居苑同属陇西一族,颇有渊源。”

她仗剑在前,厉声道:“你明知那李双白因叔父之事,正迁怒我李家,气愤难消,不屑辩解。在此关头,只要有风吹草动,他只会当作没有看见,一颗心只在他叔父处,而你不怀好意,却蓄意在此挑拨清居苑与李双白的关系。今日我可不饶你,定要拿下你,证明我的清白,一定要你跟我下去见李双白!”说罢,使出一招‘清流引渡’,正是清居苑的绝学清源剑法第三式,直取杨凌烟面门。

杨凌烟成名江湖久矣,她自不能轻敌,不知杨凌烟武功虚实,故而并未使出后面狠辣招式,旨在试探,剑势以平稳刚劲为主,跟着再起‘天河直泻’、‘势击苍穹’,两招连贯而出,长衫云衣凌空飞荡,眨眼间,斗的难分难解。

李朝身姿曼妙,犹如碧霄中的仙子,剑法优美,分分刁钻,杨凌烟仍以玉箫为武器,手法亦刁钻不慢,更混迹江湖已久,沾得阴险万分,两招相让只在防守,下一招引开李朝注意,突以玉箫戳其要害,令人防不胜防,十分毒辣。

李朝招式收缓有度,应付自如,三五招过后,到让杨凌烟不敢懈怠。

却说李朝口中的李双白,正是白宇杭,白宇杭为何会被她称作李双白呢?这还得从门阀之第、五姓七族说起。

在李唐皇族当政期间,五族七姓自恃血统高贵,藐视皇家,甚至皇族求亲亦断然回绝,而在朝廷中,他们经常连成一气,使得皇帝难以施展拳脚,全面推行新政,以致后来李姓皇族下定决心修改《姓氏谱》,将李氏地位提高为一等级别。

此后李姓成为大唐第一大姓氏,氏人遍及四海,汉人乃至周边胡人争相效之,纷纷奉称李唐国姓,改李姓者数不胜数,陇西李氏势力随即庞大,李唐皇族更将一些有功之臣赐予李姓,以显示皇家器重之心,这其中便有李枫祖先李克用。(章末有来源介绍)

李克用之父本为沙陀部首领,本名朱邪赤心,因功绩卓著被赐李国昌,从此成为李姓一脉,而他们亦将这视作皇恩浩荡,世辈荣耀之事,视李姓为一种高贵的身份象征和骄傲。

胡人悍勇,身形多数高大英挺,李克用父子更是义勇当先,冲锋陷阵,从来无畏无惧,英勇非凡。他们逗留汉地,渐渐汉化,又多娶汉人女子为妻,几代传承,因此作为后世子孙的李枫,既兼有了胡人高大挺拔的身形,澈厉英勇的骨血,又有汉人的秀美温雅之气,所以李枫长相绝伦,智勇双全,亦不足为奇了。

五姓七族中,向来宁做万朝臣而不做君,说他们自负,又官风颇好,其中更有几家几族,正当盛年,与帝王殉葬,为国捐躯,从无退缩,而如杨凌烟之流的叛逆者,于五姓七族中当真可算另当别论了。

清居苑的祖上,李朝的祖辈李光弼乃陇西分脉柳城李氏,亦与李克用家族一样。李光弼祖上是契丹酋长,后来因功受封,改姓为李,亦同样逐渐汉化,他的后世子孙一部分留在了长安城,即是如今的清居苑李家。这李家子孙亦是世袭官位,于唐王朝功绩甚高,在长安城闻名遐迩。

清居苑代代相传,为唐室献命者多达数人,传到如今这一代,乃李老太君执家。这李老太君本为赵郡李氏联姻而来,声名极高。丈夫战死沙场,余下一子和一对双生女儿,这双生女儿便是李衣及李裳,其子乃李朝父亲,早年同样死于战乱。如今李朝仅有一位长兄李征。

李征体弱身虚,虽然修习高深武学,却难去恶疾,所以这李朝便代兄执事,经常会以男装面见世人,前次她摘取成形首乌,亦是为了兄长李征病痛之用。

此番李朝以清居苑的名义,约见白宇杭于望仙楼见面,不为别的,只为送去白宇杭叔叔的骨灰盅。那白宇杭也非白瑥后人,而是不知哪朝哪代的李氏望族之后,本名叫李双白,小时候,个个都称他为小白,又长相颇美,举止静雅,神似仙人,所以他有个绰号叫作‘白仙子君’。

唐末时,黄巢起义,李姓望族与之对抗,其中便有李双白家族。他亲生父亲姓李名湖,家族在长安城被焚之时,牺牲过半,数百号人沦落异乡。李双白父辈便在这乱世征伐中长大成人,时值家族衰败,其父在一次征战中丧生,七岁的李双白便被白瑥收养。那白瑥本有一子,亦有七岁,不幸夭折,见了李双白甚是喜欢,将其视为亲子,取名白宇杭。

白瑥遭难之后,白宇杭为报恩情,成为杀手,此番他再次回到长安城,是由于得到消息,自己家族中一位叔叔在长安城遇难。叔叔李汾鱼投身清居苑已有三年,因清居苑掌管长安八大士族、关河三十六护卫队,于是李汾鱼授职守护大明宫,大明宫虽已废弃,近几年,一些杀手浪儿却相继在此出没,似乎将这废墟断垣之地当成了秘密基地,形迹甚是可疑,李汾鱼遂与护卫们长期守护,伺机查探动静。

李双白长大成人之后,时常会应李汾鱼之邀,在长安交门住些时日,彼时方才发现,自己家里兄弟姐妹、姨娘叔婶加起来正好有十八号人。

突然听说叔父李汾鱼已死,李双白内心悲恸可想而知,在他的心里,这个曾经失散的家族成员能够重聚,共享天伦,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!

自从他双腿残疾之后,便回到长安交门居住下来,李汾鱼对他照顾有佳。

突然有一天,大明宫附近出现了一批暗黑组织……

那天晚上,李汾鱼喝醉了告诉他,这批组织纪律严谨,整装有素,每逢月圆子夜,便有数十人从四面八方而来,加入这个神秘的组织,以致如今他们势力越来越庞大。

李汾鱼醉眼朦胧,斜睨了他一眼,忽然问道:“小白,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?”不等李双白答话,他已转头自言自语道:“你一定不知道,一定不知道……”

李双白坐在轮椅上摇头。

李汾鱼仰首灌下一口酒,一个人伏在一张几上,喃喃说道:“我以为我还像当年那般神勇,不怕死,可以挑起我们李家的一切,让几位嫂嫂和孩子们生活的好一些,可我不但没能保护好小白你,也没保护好她们,更让嫂嫂、孩子们颠沛流离,日日担惊受怕。我拼命地练好武功,只求有朝一日,能有用武之地,能像大哥那样,即使死,也死有所值,可到了今时今日,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,我才知道,原来我很怕死……”说着,低声哭了起来,一个年已五十的男人哭,竟让李双白觉得十分悲凉和无奈。

突然,李汾鱼嚎了一声:“我不配当李家子孙……”接着,他就甩门奔了出去,从此再也没有回来。

李双白不知道李汾鱼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何人,但他记得那个夜晚的事,李汾鱼曾经含糊不清地对自己说过,打算离开清居苑,与自己远走他乡,平平静静的生活。

后来两位哥哥余沧海和廖长生书信于自己,李双白便暂别长安,谁知他这一趟折返,叔父已死!

一刹那间,李双白悲愤交加,怒极叱骂:“我叔叔投身你们李家三年,无功有劳,就算有何过错,你也不该将他化为灰烬,今日,你胆敢将他骨灰盅打烂,如此折辱他,我要杀了你!”他无法承受叔父之死带给他的痛苦,更在看到叔父成为灰烬的瞬间,怒气爆发。是的,他是有些任性的。

虽然他外表强行将自己掩饰成坚强,坚不可摧。

可他毕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,随着自己意愿行事的孩子,喜怒时常流于脸上,前一刻很温和,对人很灿烂地微笑,后一刻会因一件事,也许只是很不起眼的小事,坚持己见,对人怒目而视,如果那个瞬间,不按他的意愿来做,或者将他惹恼,他在那一时刻所做的举动,会将你毫不留情地杀掉,那么你要做的就是如何拔掉他生气的源头 。

若然他失败,事后,连他自己也会将这件事忘记,丝毫不会想起来。这个时候,也许很多人还沉浸在对他的恼恨之中,而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,注意力转移,又欣欣然地恢复常态,去做别的事情,其实像他这样,鲜少能够暴怒到要杀一个人的地步,如果他因暴怒而杀人,那一定是对方所做的事情深深地刺伤了他。

李双白就是这样一个人,自小受宠受护惯了,难免有些公子习气,所作之事皆是随性而为。

他固执地认为清居苑居心不良,李氏家族欺人太甚,是在嘲笑自己那望族的落没。李朝走了,离开望仙楼大厅,从二楼一闪不见,李双白也不关心她去往何处,有没有抓到那暗算的人,对他已经不重要了。

起码此时,他不想关心这些,他只想将叔父的骨灰收起来。对他来讲,与叔父之死比起来,让他去留意暗施金针暗器,对付李朝的那个人,似乎有些闲的发慌,全都与己不相干。

他双目望向地面,灰就撒在那里,可他是坐着的,没有双足,俯身极不方便,于是他将斜插在轮椅两侧的双锏取出来,一手一锏,锏端撑住身形,挪向地面,借着锏上之力,他试图将双膝移过去,准备跪在地上。

这似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,平常人只是眨眼的功夫,即可完成,若是粗豪大汉,即便是瘸子,只需一跳,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便是了,最多姿势不雅观,难看些而已。

可李双白一样都没有用,他一点点地往前挪着,生怕一个不小心,面前那堆凌乱的灰便会不翼而飞,他跪下 去的时候,十分小心。

天绍青立在门口许久,此刻终于忍不住,不知道为什么,她觉得胸口压抑难受,转身用双手掩面,努力遮住眼角,她知道再不遮住眼睛,就要尝到眼泪的滋味了。

柳枫亦望见了这一幕,似有所动,身形笔直,亦在旁边站的僵硬。

大厅里人来人往,刚刚一番打闹,也仅是片时,食客们又开始了穿梭,有些人则围住了这个行走不便的李双白,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他。

老板已经叫人拿来扫帚,可忽然意识到扫帚扫骨灰,似乎很不妥当,于是他拿来一个古陶罐,走近李双白。

这时,两个白衣小童从外面进来,一眼瞥到李双白艰难跪地,连忙惊喊,将他拉了起来。

左边的小童道:“看你的样子,一定是白仙子君李双白了!”

右边的小童瞅了瞅地上,叹了口气:“这些事情由我们来做就好了,你在一旁候着吧!”

李双白双目虽未从灰上移开,可也辨出了他们乃两个年纪不足十五的男童,脱口问道:“你们是谁?”

左边的男童道:“这你就甭问啦,总之有人付银子,我们就对约,从今以后,有什么事情,你尽管说出来便是……”

右边的男童此时说道:“你去东市,要带上我们,去西市,也不能将我们甩掉!”

李双白嗬了一声,抬起目光,自二人衣上掠过几眼,道:“这么说,你们是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?”

右边的男童立马拍上他的肩,答道:“对啦,就是你的影子啦!”

李双白被二人扶回轮椅,二人将残灰收拾干净,李双白望见左边的男童手面上有些淤青的痕迹,知道他与人打了架,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
男童道:“我叫焦小叶!”

李双白又转向右边,见这男童眉目秀雅,眼中神光四溢,料得是个大户人家所出,如今沦为自己侍童,想来是家道衰落,才会如此吧,这样想着,倒与自己家世有些相像,而且这二人衣服很是崭新,显然是刚刚换上去的。

焦小叶手里拿着一颗珠子,珠子色泽暗淡,但李双白却看出了几分端倪。

右边男童见他愣神,许久不问自己,连忙叫道:“喂,你问了他的名字,为何不问我啊?”

注:文中关于五姓七族,门阀制度,是自己收集一些凌乱的资料,加以总结整理所得,放在这里,融合了文中人物故事,进行加工,望诸君谅解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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